曹操感觉到有一些尴尬, 长子难得露出这样失态的神情, 让他如同有针刺扎在后背, 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他低声解释给曹昂听:“典韦已经没有救了,距离死亡仅仅是吊了一口气, 我的恢复治疗只能治伤, 不能治命, 现在将他复活, 必须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曹操没有考虑那么多自己寿命的问题,当时的情况紧急, 从不令他为难的长子提出恳求, 作为一个私心里“溺爱”孩子的父亲,他毫不犹豫就这么做了。
曹昂闻言,恍然大悟, 也许是看出了曹操的为难, 他很体贴地轻声道:“我之前就知道母亲不是一般人, 若是不能说,母亲不必宣之于口, 阿昂都明白。这就是您不能回家, 无法与我们团聚的原因是吗?”
长子纯洁无邪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曹操无条件的信任, 不仅信任,还反过来担忧曹操,这一份体贴与温柔,倒是令老父亲更加心虚了,他担不起长子的信任, 更愧对于曹昂这一份对母亲的濡慕。
这一刻,他甚至想要与曹昂坦白说起自己的身份,硬是悬崖勒马给稳住了。
他能怎么说?跟他说,阿昂,其实你没有娘,你与兄弟们都是你爹我用育婴舱生育的?
曹操说不出口,直觉这么说出来,对孩子的刺激更大,可一直瞒着又都不是办法,他可真是个糟糕的父亲。
曹操正想着,只听长子犹豫了下,小心翼翼询问道:“我有一问题想询问母亲。”
曹操:“你说。”
“您将典将军复活,他以后就一直都是这样了吗?”曹昂指着呼呼睡着的典韦。
该说不亏是典韦吗?从小就生的与寻常孩童不同,皮肤要比曹家的几个白娃娃黑了许多,看来他那皮肤天生的。
“他会从一岁的孩子开始重新长大,但是会保留上一世的记忆,他知道自己是谁,”曹操低叹一声,思考接下去的事该如何收场。
“就让你父亲收养他做义子吧!”
曹昂纠结道:“可是典将军他有正妻,儿子也已经成年了。”
曹操:“……”
“母亲?”
“我能复活人的事,只有家人能够得知,”曹操沉声道:“其他人,都不能知道,你可明白?”
曹昂怔了怔,点了点头:“是!一切都是为了母亲的安全,父亲想来也不会将典将军还给他的家人。”
“就让他作为英烈战死吧!”曹操叹道:“你父亲会抚恤好他的家人。”
曹昂只要思考到复活背后所牵扯的意义,心里对母亲更加担忧,他愧疚道:“是我任性的请求令母亲为难了。”
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曹操心中一动。
懂事的孩子惹人怜,感情是相互的,曹昂以赤子之心对待曹操,做父母的,又怎么舍得令孩子失望呢?
“别说那些傻话,阿昂,你可以更任性一些,因为我是你的母亲(父亲),”这个时候,曹操就万分庆幸系统有育婴舱,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父亲,待真正有了孩子依恋、憧憬、孝顺着他,才知道当年自己父亲对待他的心情。
无论他当初闯下多大的祸,曹嵩都会像顶梁柱一样顶在前头,在他长大成人前,为他遮风挡雨,创造出最好的成长环境。
一定是奇妙的缘分,令阿瞒成为曹嵩的儿子,也是另一场奇妙的缘分,令曹昂这样的好孩子成了他的子嗣。当年曹嵩为他遮风挡雨,现在轮到他为孩子们做同样的事了,这一场由血脉链接的父子亲缘,曹操珍惜着,也愿意为孩子多做一些。
都长大了,还被母亲摸头,曹昂也没躲,反而露出了小奶狗一样期待欣喜的笑容,他想起了一件事,犹豫道:“我还有一事想要问母亲,就是……我们家那么多孩子,他们都是母亲复活的人吗?”
曹昂想想又不对,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小二应该不会,他小时候还尿床,回拉着我撒娇,三儿也不会,小四从小就好动顽皮,小五倒是安静,还有小六,难道小五与小六,是母亲复活的人吗?”
就这么一会儿,曹昂已经猜测上了,倒是令曹操哭笑不得:“康儿前世是你父亲身边信重的谋士戏志才,小五可是真孩子,你不能因为他从小就安静又聪明就误会他是谁复活的。”
曹昂悄悄松了口气:“原来只有小六,小六竟是戏先生吗?!”
曹操无声道:其实小二也是……
他想到了曹宏之前隐瞒自己拥有前世记忆的事,还有他可怜巴巴地说害怕这辈子的亲人都不要他,曹操犹豫了。
而刘宏的性子本就敏感多疑,现在他融入了曹家,又有文若教导,人生已然如他所愿重新开启,曹操想了想,就没将这事告诉曹昂。
“你回家后,且将这件事保密,莫要吓唬到你爷爷与弟弟们,”曹操嘱咐道。
曹昂严肃了表情:“母亲放心,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我都懂。”
不,你懂什么了,你这样让他更心慌了。
曹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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