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真的。上面有委员会的章。”陆离说。
“你要证明。”
“怎么证明?”陆离疑惑地问,“我都毕业了,难道还跑回去找学校出具一份证明书?这一来一回面试都结束了吧?而且证伪这件事本来就是学校的工作吧。”
蒋周正心里像是有蚂蚁在爬,他真的很讨厌陆离的态度,他居然敢如此理所应当地质问他这个长者。
“定品书造假的责任你担得起吗?因为一份假冒证书而导致其他学生失去入学的机会,这造成的人生损失你担得起吗?”蒋周正义正言辞,“我是按流程办事。陆离同学,你配合一下,稍微识一下大体吧!”
陆离不依不饶:“什么流程?有红头文件吗?你说有流程就有流程?”
蒋周正被问到致命处,他没想过一个没有社会阅历的学生敢如此严厉地反驳他,耳根逐渐红了——那是愤怒的红。
“你怎么如此不识大体?说了我没有权限对定品书下判断,你必须得事先取得证明书,你没有准备是你没有事前对面试做好充分的准备!”最残酷的攻击方式便是假借体制与大义,蒋周正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他那通红的耳根也被众学生视为教师的威仪象征。
陆离拿出手机。
“你做什么?”
“给招生办公室打电话。”
“面试期间拿出手机形同舞弊。”蒋周正咬牙说。他不可能让陆离拨通电话的,一旦上级介入,他就输的一塌涂地了。木兰招生简章里就说过,优先录取有定品书的学生——虽然木兰大学成立以来就没接收过几名有定品书的学生。
就在现场氛围越来越剑拔弩张时,坐在最后排的朱熙说:“不用证明文件了。我可以给他作证。”
“?”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所有人脑海中,包括陆离。
“他是川海一中的学生,理应有一份定品书,我可以证明他确系川海一中的学生,也可以担保他那份定品书是真品。”朱熙的话语有有些有气无力,像是不想参与这次争端,“简直是一场闹剧。蒋教授,这样足够了吗?”
蒋周正还想挣扎一下,可又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传闻,额头冒汗:“额,嗯,就这样吧。”
那两名年轻的考官还在问:“蒋教授,你还没告诉我定品书算多少分呢?”
“打满分!”蒋周正吼道,将自己的怒气倾泻给了自己人,“你们不看上周发的通知吗?上三品的定品书直接算满分,同分数优先录用!”
众人尽皆喑然,心惊肉跳地咀嚼着“满分”两个字。满分就算了,还同分数优先录用,这不就是保送吗?
各种目光在陆离和朱熙之间徘徊,一是震惊陆离的来头,二是疑惑陆离与公主之间的关系。至于定品书,这或许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听到,也会是最后一次。
反应快的已经面如死灰,因为一个考场最多只有三人能通过,陆离已经因所谓的“定品书”保送了,朱熙贵为公主,木兰大学怎么也不可能让她落榜,再加上赵璐璐又被主考官青睐……这场面试还没开始就已经确定好结果了吗?
“好,开始面试!”蒋周正没有再询问其他人相关资料,他只想早早结束这场让他自取其辱的面试,作为一个教授的尊严在短短几分钟内荡然无存,那群学生原本属于他的崇拜艳羡目光居然转移给了朱熙和那个陆离。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这场面试草草结束了,蒋周正只是问了些刻板的问题,多是在问“为什么报考我校?”“怎么安排学习计划?”“目标学院是哪个?”“服从调剂吗?”“有什么特长?”甚至都没有去问陆离和朱熙,便宣告面试结束,预计傍晚时分学校就会发短信通知面试结果。
陆离这个考场是最早解散的,他走出教室时,安百璃和温琥珀还没结束面试。他注意到其他学生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敬畏,人天生是一种慕强的动物,像羊一样具有服从性。大部分人皆是如此。
有的人不是羊,也不是牧羊犬,而是吃羊的狼。比如朱熙。她迈动着大长腿,向陆离逼近。是的,他要用逼近这个词,因为朱熙带给他的气势宛如刀锋般锐利。被刀锋指着时,陆离还有闲心打量朱熙的身段,腿长腰细,标准的超模身材,而且表面看上去,胸也不算小。果然富贵人家的女孩就是生得好看。
陆离觉得自己这一世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放在前世,他绝不会以这样的目光去打量一个女人。
“你没和楚静怡一起?”朱熙说这话时在笑,是那种促狭的笑。她看起来是故意揭陆离的伤疤的。
“……”陆离想反讽她一下,可居然想不到她的弱点,好像这个女人像是个铁人,无懈可击。他小气地想,以后一定要找到这坏女人的弱点。
“不谢谢我吗?”
“你为什么帮我?”
“不想看闹剧而已,浪费我的时间。”朱熙笑的时候都是冷笑,她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微笑?
“再见,陆离。或者说,再也不见?”朱熙潇洒地从陆离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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