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望住父亲,良久才答一句:“少年夫妻老来伴。这样,我知足了。”父亲皱了皱眉,病中脸色虽然苍白,目光仍是炯炯有神的,似乎有些不豫,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最后终是闭上了眼睛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室内静的只能听见父亲有些粗重不一的喘息声。一点点午后的阳光洒进房中,庭院的法国梧桐隔着落地玻璃窗缓缓摆动,花园中英格兰玫瑰正好开了,芳香弥漫。他二人一坐一卧,容姨漾出的知足的笑容让我不忍打扰了他们,让我再也无法对这个从母亲手中“抢了”父亲的女人再有一丝一毫的怨恨。一个伴,或许就是人一生最大的奢愿。从这一点上来说,母亲是幸福的,父亲陪着她走到终点;父亲也是幸福的,容姨守着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但愿父母佑我!
“纪纲叔昨天给了我一个电话,说爸爸前天到总部去看了看,交代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也不让人跟着,说是想静一静。给他预留的套房都空着,长岛的管家也说没有见到人。纪纲叔也是左右为难,想跟您联系又有顾忌,现在您肯到那边去实在是太好了。”楠儿的声音唤回了沉思中的我。
我有些疑惑的问儿子,“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能找到你父亲?他要是成心闹失踪,丢下这一大摊子事撒手不管了,这大一个世界我到哪里找人去?”
楠儿闻言望住了我,竟带着一丝叹息和神往,“父亲离港前嘱咐了我要听您的话,不能再顶撞您,庄氏的未来由您来掌舵时我问他,要是您撑不下这个场面怎么办。他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句话,‘我只愿你的母亲还需要我。’父亲是那样一个强不可撼的男人,只有那一天,我居然发现他也会完全没有方向,完全失掉自信,他剩下的只有等待。我知道,只要您愿意,只要您高兴,您一定知道爸爸在哪里,知道怎么让他回家。”
我心中仿佛有水晶般的屏障轻轻碎了,有万千感情如决堤般的潮水淹没心田。
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一直都知道。十年前,在我重新回到庄园的那天,他坐在佯睡了的我身边,抚着我的发告诉我,这一世就算我怨他恨他,他也要守着我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在那个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家里为我亮一盏明灯。
当时我的一行泪滑落,再苦再失望依旧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十年了,当我知道他飞往美国的时候,心中还是莫名的安定。我相信,他会在那里,在那个美丽的湖畔,在那所最平凡无奇的房子里等着我。这些天,我下的每一个命令,决定的每一件事,都或多或少的出乎一些人的意料。等着看我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的人不在少数,可是他们都失望了。并不是我有多镇定,只不过是因为,我知道,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会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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