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爷一切平安,按理说宋光彦应该放下心。
可是他却依旧紧紧皱着
眉头,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无他,因为这段时间他的眼皮总跳,几乎夜夜都会梦见他爹,他爹拿着一根棍子不停地打他的头,教训他:“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再不来,就赶不上给你爹送终了。”
父子连心,宋光彦觉得,那信函不如他的梦来的准,他爹可能出事了。
至于信函上为何不提此事,可能是怕他路上担忧,这才刻意地避开。
宋光彦想到从小到大,父亲对他的教诲,他出事之后,就将年迈的爹丢在了老家,没能好好照应……
果然是不肖子孙。
想到这里宋光彦就眼睛发红,身边的妻子见状安慰道:“老爷不要着急,梦哪里能做的准呢?爹不会有事的?”
“家里没有多少钱财了,”宋光彦道,“爹身子一直不好,身边只留下二爷侍奉,洮州真的出了事……爹怎么可能不被波及?”
徐氏心里明白自家老爷说的对,她也就没再找借口,只是道:“等快到洮州的时候,我们买些鸡子儿,给爹带回去,还有……再弄些补身子的药材。”
他们这一路也是风餐露宿,日子过的委实拮据,这么冷的天,大家都吃干饼泡热水,就是为了能省些银钱给宋老太爷。
宋光彦道:“委屈你们了。”
“老爷这是哪里的话,”徐氏心中叹息,“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话这么说,心里却盘算着,买鸡子的时候,是不是该买些麻,万一老太爷有个三长两短,总要好好置办身后事。
徐氏心里发酸,却不敢当着宋光彦的面哭,只好偷偷抹泪。
“就要到洮州了,”徐氏道,“三日之内肯定能赶到。”
宋光彦点头,不再多言语,一直看着长长的官路,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爹孤零零躺在炕上,孤苦无依的情形。
到了洮州之后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无论什么样子都要接受。
“爹,您再等等我,”宋光彦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儿子来了。”
……
坐在衙署里,烤着暖炉,喝着热茶的宋太爷,忽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耳熟
不远处的赵景云看向宋太爷,不禁满脸羡慕。
赵景云道:“不知道又是谁在惦记着您,不像我,就算整日在衙署,也没有人来问一问。”
宋太爷想起这个,下意识地弯起了嘴唇。
虽说他这些日子劳累了些,不但要管着村中几个小子读书,还得来衙署算账,但……小徒弟确实懂得哄他欢喜。
每天来衙署的时候,几个徒弟一起将他送来,接他回村子也是大动干戈,一群弟子簇拥着往回走。
身边有了人,他整个人都变得挺拔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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