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军真正要碰撞的瞬间,吐蕃将领终于能清楚地看到对面冲在前面的一人一骑。
那人手握长枪,身上的甲胄发着淡淡的寒光,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和威势,迎面倾轧而来,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虽然尚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便是那身姿,足以让他想起一个人。
吐蕃将领突然心生出畏惧。
豫王。
这股子
气度,非他莫属。
尤其当那人微微抬起手中的长枪时,吐蕃将领忍不住减缓了冲击的速度,明明他们两个之间还有段距离。
乌恩江咬牙挺住了,他是当朝王侯的弟弟,王儿子的亲舅舅,这次他好不容易才说服姐姐,让王庭派他前来,这样他好能尽心尽力寻找二王子。
统兵来齐地后,他并没有像答应姐姐那样,想方设法去救他那外甥,在他心中那外甥委实太过没用,有王曾帮忙,还会被人拿住,丢了吐蕃人的脸面。
特别是他面对冯奉知的时候,更加觉得齐人没什么可怕。
他来这里是要洗刷这次战败的耻辱,怎么能在关键时刻退缩?
乌恩江握紧了长刀。
这一刻,两支骑兵登时汇聚在一起,血肉扎扎实实地撞击声传来,鲜血随着四处飞溅。
显然冲击而来的大齐兵马更胜一筹,他们驾驭马匹,无情地踏碾吐蕃人的身躯,而后缩在第一列骑兵身后的长矛也亮出了他的锋芒,来不及停下身形的吐蕃骑兵撞在了那长矛上。
乌恩江感觉到鲜血喷溅在他脸上。
这些大齐的兵马显然早有准备,而他们仓促应战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乌恩江本想用足够的兵马和将士的英勇在劣势中反胜,但他还是小瞧了这支兵马。
“豫王。”
“是豫王。”
已经有人认出了这支兵马领头的将领。
乌恩江想要反驳,但萧煜手中长枪已然向他扫来,他将所有力气都集中在肩膀上,想要至少抗住这场交锋,如此他才能稳住他们的军心。
两柄利器碰撞在一起,乌恩江的虎口就是一疼,长刀差点脱手而出,他好不容易才握紧了刀柄。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长枪沿着他的刀身滑下来,他无力去阻拦,眼睁睁地瞧着枪身一抖撞向他的手臂。
乌恩江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响,随即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他神智也跟着片刻恍惚,等他想要再次振作精神时,视野之中却只剩下那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枪尖。
乌恩江整个人就是
一僵,他感觉到热乎乎的东西从额头上淌下,落在他垂着的手臂上。
“嗡”地一声,枪尖从他头颅中抽出,枪尾颤动,仿佛发着欢喜的叫喊。
在那个人手里。
那是一柄真正的杀人利器。
“乌将军。”
这是乌恩江听到的最后一声叫喊。
率兵攻入大齐,乌恩江是前军,现在这支前军的主将被杀,军心即使没散也去了大半。怀光挡在了萧煜面前:“公子,后面的事交给我们。”
萧煜是不愿停下的,每次他都会与武卫军们一起杀敌,但眼下确实不同,他在洮州刚刚打过仗,又带着兵马一路疾驰而来,身体难免损耗,往常他大约不会在意,会支撑到最后,但他不能不顾小鬏鬏的叮嘱。
萧煜收回了长枪,心里慢慢恢复平静。时常征战的人,总是杀戮,手中的长枪也是不饮血不快,他受伤前已经沾染了戾气,但与小鬏鬏在一起时间久了,那些东西已经逐渐从他身上褪去。
萧煜转头看冯奉知离开的方向,除了拦住吐蕃这些兵马,也不能漏下冯奉知。
“传我军令,”萧煜道,“大齐兵马全都归于我麾下,随我一同对战吐蕃。”
萧煜声音落下,他身边的传令兵立即应声,军中迅速分出百余人,向冯奉知离开的方向奔去。
……
石平已经被围困在一处林中,他抬起头看向高耸的大树,即便爬上去,也躲避不了多久。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火器。
看来他是回不去洮州了,希望家中人都安好,相信赵家二叔他们会帮忙照应。
这样想着,石平又抽出了腰间的利器,准备做最后一搏。
冯奉知看着那不远处的林子,他很难想象偷袭的居然只是一个寻常兵卒。
无论如何,这次他一定要将人抓来。
冯六挥手,冯家人还是收紧包围圈,却也在这一刻,冯奉知身后林中的鸟雀尽数腾飞起来。
冯六脸色登时一变大喊道:“有人。”
被骗了
石平看到了围捕过来的追兵,他小心翼翼调整脚下的位置,准备在那些人过来时,就主动扑过去。
就算在最后一刻,也得变被动为主动,这是宋先生的说法,石平很是喜欢这句话,自从开始打仗,他时不时地就会想起,慢慢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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