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中,人群中又有了骚动。
太师府管事脸上浮起一抹冷笑:“在此之前,诸位大人不如先向皇上禀告,今日本是寻常朝会,诸位当中许多人都该是轮值上朝,为何全都聚在这里?”
管事想要拉官员们下水。
若是官员们知晓自己无法脱身,逼不得已就要与太师站在一处。
官员们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直言,只得互相看看,谁也不敢说话。
他们背地里与太师来往之事,不知道皇上知晓多少?又要如何处置。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如同头顶炸起一记惊雷,气氛再次一肃,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人群被拨开,显然有人向这边而来。
都点检使暗自松了口气,他知晓是谁来了。
“这么难说清楚?”
那声音再响起时,萧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官员们一下子被人戳中了要害,他们目光闪烁,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豫王来了。
之前只有年幼的皇上,有些事还容易蒙混过关,现在多加了一个豫王,谁又敢再动什么歪心思。
萧煜走到萧旻前面,不加迟疑地撩开身上的朝服跪地行了大礼:“臣萧煜,参见皇上。”
几乎是同时,怀光等人也跪在地上。
大齐的藩王,非重要场合可以不向皇帝行跪礼,但这是萧煜受封之后,第一次在人前见皇帝。
这一跪也表明了豫王的心思,萧煜愿臣服于年幼的皇帝。
在豫王没有进京之前,有人猜想过,豫王不肯当面接封赏,是否为以后留了后路?
豫王恢复了先皇嫡子的身份
,不肯接受皇帝的册封,便是不承认皇帝的身份,毕竟按本朝惯例,他才应承继皇位。假以时日,万事俱备,可能豫王就会发兵逼宫,到时候他可以告天下人,他并非谋反,而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可现在豫王跪下了,他再行兵变就是真正的谋反,再也没有了别的托词。
“阿兄请起。”萧旻上前伸手托住了萧煜的手臂,他想要用些力气将他的阿兄真的扶起来,可他又怕自己力气不够,这样胡乱思量着,却感觉到手上一轻,萧煜已经顺着他的意思站起了身。
两兄弟四目相对,这一刻萧旻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因为他在阿兄眼睛中看到了和他一样的欢喜和亲近。
虽然都是不动声色,却又很容易让人察觉。
萧旻心中一阵温暖。
“皇上、豫王爷,微臣有罪,微臣是听信了太师的谣言,所以才带着衙署的兵马前来宫门口,等着与太师一同……护驾。”
“微臣也是。”
“微臣等被奸佞蒙蔽,差点就……酿成大祸。”
“请皇上责罚。”
那些暗地里与太师私通的官员纷纷请罪,有人还拿出了太师名帖,恨不得立即将太师与他透露的种种,一字不差地禀告,换来从轻发落。
皇帝不说话。
豫王道:“可见文武官员对太师唯命是从,若太师在外振臂高呼,也许很快就有人出城归附,不出几日,大齐就能有个新朝廷了。”
官员们听得脊背发凉。
“微臣等不敢。”
“微臣愿将家小留下,与禁军一同出城抓捕太师,不敢盼将功折罪,只想弥补一些过失。”
这话孟宫人很是熟悉,虽说她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想起当日在大牢里被豫王盯着的情形,她脚下发软,差点就站立不住。
官员们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皇帝开口,心中默默盼着皇帝仁心,就此饶了他们。
萧旻依旧没有开口,事实上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他想了想从胸口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萧煜。
“阿兄,这是父皇留下的调兵虎符,朕就将这个交给阿兄,一切都由阿兄处置。”
孟宫人听到“虎符”两个字,下意识地想要阻止,手刚刚伸了伸就僵住了,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请旨
孟宫人眼睁睁地瞧着豫王接过了虎符,她的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一时喘不过气来,腿一软瘫坐下去,幸好有禁军架着她的手臂,但她整个人也像一条丧家之犬,没有了半点的精神。
不但如此,她连再看豫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害怕自己刚刚的心思被豫王察觉到。
孟宫人鼻子发酸,皇上将自保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豫王真的有了反意,皇上哪里能有还手的余地?
不止是孟宫人这样想,在场的官员们望着那虎符也都各怀心思。
豫王本就会统兵,现在又军权在握,已是所向披靡。
不过皇上以虎来逐狼,将来又会不会被虎反噬?
“本王知晓你们在想什么?”豫王开口道,“你们在想,本王现在手握重兵,将来会不会觊觎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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