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用轻到微不可查的声音问。
“这件事和从前我遇到的那些事一样,这背后有个秘密……有个大阴谋。”
他沉思了许久,最终说出了一个——生活在这座岛屿上人人耳熟能详、也避之不及的词汇:“afia,这件事……不,之前的很多事,都和他们有关。”
他原以为阿祖罗会大吃一惊,但他还在翻那份提案,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好吧,他一向这样,有些惊讶都是他装的。
“afia?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再说afia就像幽灵,人人都说有,但也没几个人见过。”
“你太年轻了。”卡洛摇摇头:“至少在我小时候,还是能见到暴尸街头的人……尤其是九十年代,可太疯狂了。”他似乎不想过多回忆自己的童年,而是继续道:“我怀疑,安杰罗和afia有关,他在替afia当前锋,试探难民的态度又或者,来调查。”
他十分凝重地说:“而竞标的几家公司,我打过交道,都不太干净——我可以肯定,他们和afia有关,不过我没抓住过他们的马脚。他们想从难民这里牟取利益。”
“你都说了没抓住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阿祖罗听罢,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除此之外呢?”
“难民要搞到枪也不容易。”卡洛说:“这些难民大概也知道背后和afia有关,但他们不会说,也不敢说。”
在他进行了一通分析后——说起来,有些分析方法还是他和眼前这少年学的,他本以为对方会很高兴地——但一定要故作漫不经心地要求加入他的调查,尽管,他这次一定会义正辞严地拒绝。因为他的所有同事都不认同他的调查,他本以为,阿祖罗和他们不一样,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结果他没等到阿祖罗的那句“宪兵,带我一个”,他同样在长久的思考后,对他说:“宪兵,也许你该出去走走。”
他把报告还给他:“——去米兰,去罗马,或者去法国,反正去哪都行,带上你的妻子孩子。你精神太过紧绷,以至于捕风捉影。”
“……连你也不认可我。”
卡洛难掩失望,但他还算是个能苦中作乐的人——尽管,这次他真的很伤心,但作为成年人,他可以骂同事软弱无能,但没办法把气撒到一个孩子身上。
阿祖罗却始终看着他,桌上的橙汁在他第一次喝完一半后,就再也没被他动过。
“还是想想你的旅行计划吧。”阿祖罗试图挽回气氛:“……我去过很多地方,可以给你提供参考,你想去北欧玩玩吗?”
这场短暂的聚会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卡洛·蒙托力沃推迟了他的旅行计划,他坚持——去寻找那些公司勾结afia的证据,不惜得罪手脚不干净的议员,也不惜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
这是本不该存在于西西里的罪恶,早在他决定投身宪兵营前,他就已经决意与这些家伙斗争到底。
直到他的名字只能被人从冰冷的铭文中得知……直到……他献出生命……
在一次追查的过程中,他被人发现,那些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又被一个稍矮的身影推开。
“宪兵。”
带着帽兜的人闷闷地说:“……你们宪兵真是蠢成一个样了。”
“我也在想,我到底为什么要认识你这么个成天骂人蠢的小鬼?”
“可能是因为我不待见蠢人吧。”
他们躲进一处暗巷。卡洛能看到那人露出的一点下颚,他的声音沙哑,大概是迎来了变声期,但语气是完全没变的。
“快走吧。”他催促道:“那是……的人。”
他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而在追兵过后,他们走上大道,空气中盈满了郁金香的味道,温柔的月辉撒了下来,那是一种属于城市还未发展起来之前的旧日美丽,当人们屏息凝神时,还能听到大海的阵阵波涛。
除了那飘渺着灰烟、有着终年不化积雪的活火山,卡塔尼亚同样是一座海滨之城,那响彻了万万年的潮浪声从不曾失落,从出生到死亡,沾染着英雄们的坎坷的旅途以及悲苦的泪水……
夜空中没有一丝云,就像他们相见的那天,沉闷的命运自他身后贯穿,而装了消声器的枪总是反反复复奏着同一种声调。
温热的血,跳动的心,宪兵又想起了那个他自个儿做的、关于死亡的预言,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摘下了帽兜,任凭凉薄、哀戚和寒冷游荡在蓝色的眼眸之中。
他垂下了手,没有给宪兵做任何急救措施,这并非是他神智错乱或者陷入了谵妄,反而是荒谬终于纡尊降贵地来到现实。
在这条街道的尽头,丹特·费迪冲他招了招手。
他停在血泊前,阖上眼眸,又睁开,他匆匆踩过了那滩血液,头也不回地走到了丹特身边。
“今晚可真够混乱的,那帮兔崽子可算是宰干净了。”丹特大笑道:“是不是?”
“也许吧,”他说:“但我们也不一定就是最后的赢家,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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