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自认落魄的平阳君赵豹,却发现了机会。屈尊降贵的他,主动向廉颇伸出了温暖之手。几场酒宴下来,这二人竟生出近乎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情。这种缘分,如同美酒一般,年头越久便越是醇厚。多年来,这二人在朝堂中每每暗中相助,感情日渐深厚的他们,竟然成了刎颈之交。
那平阳君赵豹听到老将廉颇为问话,当即苦涩地咧嘴一笑,开言道:“患难刎颈,赵豹不来,又能有谁来哉?”
老将廉颇听得心头一酸,忙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平阳君赵豹那双寒凉的大手,沉声说道:“平阳君后帐稍等片刻,待廉颇处置完军务,你我入席痛饮,不醉不休”
平阳君赵豹一到上党前线,便听说了廉颇因流言肆虐、怒而杀人的事情,此刻见廉颇面带昏暗模糊的怒容,他忙摇了摇廉颇的手,沉声劝道:“此事一言难尽,将士何罪之有也。老将军暂且住手,不要再错杀了。且听我说何如。”平阳君赵豹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廉颇便到了行辕入口旁的僻静角落处。
春夜的寒风,一阵阵吹来,裹挟着平阳君赵豹的低语,钻入了老将廉颇的耳中。
平阳君赵豹虽然将声音压得甚低,但在廉颇听来却不啻为炸雷阵阵。“他娘的”老将廉颇恨恨地骂了一句,顿时泥塑石像般惊呆了平阳君赵豹却未停下,他依然字字句句地轻声说着,一直将开春以来的种种大事,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这其中的关窍、要害,更是不厌其烦地为老将廉颇一一拆分解说。
“廉颇明白也平阳君无须再言了。”终于,老将廉颇仰首望天一声长叹。望着天空中那朦胧的星光,廉颇顿时觉得自己的前途真的是如同这迷蒙的夜色一般,看不到来日的方向。
见老将廉颇心灰意冷的模样,那平阳君赵豹又拉住廉颇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劝慰道:“老将军切莫消沉,虽则此番赵王一时糊涂,但待来日那马服子吃了大亏,赵王还是要靠老将军来收拾局面”
待看到廉颇不为所动、依旧神情麻木的模样,平阳君赵豹长吁了一口气,对廉颇劝道:“赵豹也是厌了赵国朝堂,老将军若去,赵豹向我王请命隐退便是了”
那老将廉颇闻言,缓缓地摇了摇苍老的头颅,便对平阳君言道:“老夫之心,凉透也平阳君乃赵氏柱石,当此赵国危急时刻,切莫生出隐退之念为是。”
见老将廉颇恢复了些生气,平阳君赵豹心头一动,便正色沉声道:“老将军,今日赵豹撂下一句话。有赵豹存活一日,赵国朝堂便少不了老将军立脚之地”
听闻平阳君赵豹竟然说出如此掏心窝子的话来,老将廉颇禁不住心头一暖,向平阳君哆嗦着说道:“平阳君既做此言,廉颇还有何话可说。只是,这大军交予赵括,待来日怕是烂摊子不好收拾也”
平阳君赵豹言道:“事已至此,来日老将军便尽力而为就是了,只是可惜了我大赵这数十万热血男儿。”
老将廉颇垂首略略一想,便沉声道:“平阳君稍带一日,待明日将军务交接完毕,老夫即刻便回邯郸府中窝着去。不受赵王待见,俺就先夹着尾巴做人吧呵呵——”廉颇说着,竟然苦笑起来。
平阳君见廉颇恢复了应有的常态,忙讪笑道:“如此也好。先消停下来,在邯郸养养身子。那时,赵豹便可与老将军终日盘桓了。”
廉颇摆了摆手,说道:“平阳君,此战若是”话说到一般,老将廉颇突然停了下来,他想起自己已经决意安静些时日,觉得这话再说也是无趣之极了。
那平阳君赵豹哈哈大笑道:“大丈夫、好男儿,何必计较一时之得失,怕是再过些时日,老将军便要时来运转是也”
“老夫将去之人,夫复何言?”老将廉颇摇着头,喟然一声叹息。
话音刚落,廉颇却是觉得身后有异,猛然回身端详时,骤然间便是老泪纵横。原来,那帐中的四十多员大将,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正整齐地肃立在辕门庭院,无声地围着他,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赵军将领中,虽然不乏对老将廉颇坚守耗敌之策不以为然者,但是廉颇这年来积累的赫赫战功,自驻守上党以来兢兢业业、废寝忘食的行动,足以然他们对这位老将油然而生敬意。
此刻,老将廉颇将去的流言已经证实,众将领心头突然有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更有离别之愁绪悄悄地涌上心头。一时间,众将们默默无言,就连对赵括最为期待的大将军乐乘和裨将弧茄也是神色哀戚肃然。
老将廉颇摸了两把满脸的泪痕,登时觉得胸口像塞满了土坷垃一般难受,他对着朝夕相处的将军们,垂下那苍老的头颅深深地一躬。待直起腰后,挥挥手,便拉起平阳君赵豹大步去了。
次日的清晨,新任上将军赵括和平原君赵胜,率领着十万御林军,隆隆开进了长平大营。
赵孝成王五年初春,赵军长平大营迎来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倒春寒。正所谓春寒料峭,大军行辕周边的垂柳,远看似乎冒出了一些新绿。但枝条还是僵硬着不够柔软,春风虽无朔风的凛冽,但也还是让人忍不住想缩起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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