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空气,心头便在默念那“每逢大事要静气”之座右铭,连念数遍后,那些许之紧张渐渐消散,终于渐渐地沉定下来。
此乃上将军赵括首次见识武安君白起之庐山真面目,尽管隔着这么远,但赵括依然可以感受到白起老匹夫那股子慑人的杀气。面对如此威名赫赫之人屠,若说赵括心底一点不紧张,那才是骗人之鬼话也。
就在这一刻间,上将军赵括微微地眯着眼睛,又将自己全盘之战术谋划在脑海中尽数过了一遍,自觉已经思虑地周全。待想到此番白起不得已大军出动、速求决战乃是拜自己所逼迫,赵括心头登时一阵惬意的快感袭来,不知不觉间,放松的赵括面上浮现出了几丝笑容。
人言:笑乃医病、医心之良方也。此话果然不假,这发自内心地一笑之后,上将军赵括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便将身心调整到了外松内紧之最佳临战状态。
秦军战阵中,那武安君白起似乎从赵军严整的战阵中察觉了一丝异常,以他百战名将之本能,嗅到了些许危险之气息。他那闪烁着寒芒的三角眼,敏锐地捕捉到了赵军战阵中那高耸的云车望楼,登时便是冷声一哼,跃下马背。
只见那武安君白起身形利落地“咚咚咚——”三两步便爬上了云车望楼,大手一摆,令秦军士卒快速推行至战阵前方。
此时,武安君白起和上将军赵括相距约两千一百步之距离,在明晃晃日光之照耀下,白起开眼望去,那赵括那少年硬挺的身姿、飘扬的长发已是依稀可见。
“呼呼——”一股山风吹过,将白起胸前那灰败的长须忽地吹拂起来。只见那白起不紧不慢地理了理长须,举起水囊灌了几口清水后,便是数声咳嗽,清了清嗓子。
这就是人称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括?这就是被赵王委以重任统帅五十万赵军之赵括?这就是出招怪异、步步抢先、逼迫老夫出战突围之上将军赵括?武安君白起心下有些恨恨地想着,竟是面色一沉,发出了一阵冷笑。
便在这刹那间,武安君白起心思微转,竟是决定要给对面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赵括小儿来个下马威。
所谓军心战志者,有赖于主帅之威严气势也。平日里沉默寡言之白起,实则胸中自有万千韬略;加之整日里和秦昭王嬴稷、应侯范雎两位当世大才,坐论天下大势,白起自信论起战事、论起大争,当可压那赵括小儿一头。
这大战将起之时,白起决心来一番疾言厉色,灭一灭赵括之威风,灭一灭赵军之威风。
只见那武安君白起裂了裂扁阔的大嘴,便是一句大吼冲口而出:“对面可是赵括乎?老夫久闻马服子大名,今日幸得一会,幸甚至哉”
武安君白起此话听来甚为客气,然则,若细细一品,其心头不屑之意已是昭然若揭。白起避而不谈赵括之上将军之军职,而呼之马服子,显然便以言辞,将上将军赵括贬为后生小辈,贬为仅仅靠着父亲之荫庇、赵王的宠信、而窃得高位之无知少年。
上将军赵括闻言却是眉头微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也没想便朗声喊话过去:“呵呵——当世人屠武安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哉赵括亦幸得一会,幸会,幸会——”
此时的赵括,唇边拢了一个铁皮做的圆筒,权当做扩音器。这声喊话赵括本就运足了丹田之气,加上这简易扩音之放大效果,听来是中气十足、甚为嘹亮。
赵括这话,回的是不卑不亢,却又是绵里藏针。方才武安君白起一声大吼,赵括便明白了这是他在开战前想要灭灭自己的威风。既然白起称呼自己为马服子,那么赵括也就毫不客气地回了一个“人屠”之称号,短短一言之交锋,两人竟是打了个平手,不过赵括后发制人、略占上风而已。
听到“人屠”这颇为形象之称谓,那武安君白起却是冷冷一笑,并不以为忤。盖因杀降屠城,在白起看来乃寻常之事。自其成名以来,每每挂帅领军出征,战则必胜,战则斩首数万。白起可谓是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并且那血腥已经浸透到了骨子里,着实当得人屠之名。
只见那武安君白起竟是大嘴一张“哈哈哈——”一连串地大笑,待收住笑声,便沙哑着嗓音,高声喊道:“以本君料来,马服子乃识时务之辈,当知我大秦一统天下,乃是天命所归。若是如此,马服子何必兴此无名之师,岂不是悖逆天意乎?”
哼这武安君白起平日里惜言若金,今日里竟来此高论,看来是真的想杀杀我赵括之气势,好你个白起老匹夫,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将之辩才
念及此处,上将军赵括便朗声回道:“赵括奉王命,率军助盟邦守土卫国,以维系天下大义,何谓无名?方今之时,周天子尚在其位,暴秦大兴不义之兵、残虐攻伐诸侯,视周天子如无物,此举,有违天道乎?”
那白起闻言,登时老脸一沉。心道:人言这马服子能言善辩,果然厉害但白起平日里这秦昭王嬴稷、应侯范雎多有商讨大谋,自以为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又岂甘心被赵括如此诘问。
只见那白起缓缓地捋着胸前那随风飘扬之长须,理顺思绪后,大嘴一张便放声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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