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吧,”萧君湛坐于上首,神情恬淡垂眸望着下方的三位宗室族老,道:“几位叔祖所来何事?”
赵王、齐王、肃王三人均年逾古稀,不过都保养得宜,身子骨还算健朗,不然也无法随行避暑。
其中以赵王最大,在宗室中最德高望重,性子也最为顽固。
作为话事人,他见礼后,便站直身体,开门见山道:
“老臣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能得殿下记挂,有幸随您来行宫避暑,深感皇恩浩荡,一心只愿殿下万安,可今日在家却听闻一事,思来想去实在坐立难安,不得不和几位老兄弟前来求见,有些不中听的话,想说与殿下听。”
萧君湛道:“叔祖请明言。”
赵王同两位老兄弟对视一眼,向前一步,躬身道:“这些年,殿下忙于政事,始终不曾动娶妻之心,老臣急在心里,苦于劝诫不得,直到前些时日您终于明旨封妃,才松好大一口气。”
“卫氏女郎老臣虽未曾见过,但能入得您的眼,想必品貌远胜旁人,心性也不会坏,可今日……”赵王微微一顿,踌躇几息,道:“今日老臣听了些传言,……许是您太过偏爱,助长了妇人贪心……”
言至此处,他深深一躬,不再多说。
萧君湛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他多年不近女色,好容易动了娶妻心思,冉冉又说出一些惊天之语,不难让旁人猜测,他给了多大的偏爱,才将人惯的这么一副……大逆不道的样子。
是色令智昏,或者……妖后蛊政的事,前朝就有先例。
萧君湛有些感慨,他长冉冉十岁,苦等二十五年,才等来这么一个心上人,不多惯着点,亲密些,难道他舍得叫他们两人处成君臣那套吗?
想到冉冉见面便给他行礼下跪,口称殿下,萧君湛都忍不住扶额。
“叔祖也知孤这些年未曾动娶妻之心,如今终于遇上个能入眼的姑娘……”萧君湛道:“她年纪又小,所以,孤难免溺爱些。”
他用了‘溺爱’一词,简直叫殿内除了宁海之外的几人,皆悚然一惊。
都不是皇家惯用的宠爱……
这回护之意,昭然若揭。
赵王如何能听不出,他心中更忧,直言道:“殿下,老臣要忠言逆耳了。”
萧君湛神情不变,淡淡道:“叔祖想说什么?”
“您多年来未曾近女色,道一声铁石心肠不过分,可太子妃年纪不大,却能三言两语迷了殿下的心,细细想来,过于可怕了些。”说着,赵王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急声道:“殿下英明神武,不若好好想想,其中是否有诈?”
一旁的齐王也忍不住插声道:“殿下行踪隐秘,听闻卫氏女又养在江南,不知您是如何瞧中她的?”
萧君湛被问的微微一怔,想到初次见面时那个夺天地春色的小姑娘,心头不由发烫……他喉头动了动,强行按捺住不合时宜的念头,轻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因缘巧合下,老天将人送到孤面前,孤一眼瞧中了。”
他说的直白露骨,赵王却没好气道:“老臣可是听说,卫氏女之前可有婚约在身。”
“……没错,”萧君湛笑意淡了些,他端起茶盏掀开盖子瞧了眼,又漫不经心的盖上,道:“长辈立下的口头婚姻罢了,同她有什么关系,如今她是孤的人。”
赵王还要说话,抬眼瞧见上方青年淡漠的神情,一阵彻骨的寒意自脊背而上,瞬间闭口不言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似触及到了青年君王的逆鳞。
也隐隐发现,他对卫氏女完全不止是男女间那浅薄的喜爱,其中的执拗,或许都有些疯魔。
震惊过后,不免忧心更甚,他现下不仅仅忧心那卫氏女日后的椒房独宠,蛊惑君心。
更忧心年轻的君王被困于这执拗中,若是……
万幸,他是未来的帝王,无人敢违逆他的意愿,再执拗,也能如愿以偿。
“殿下少年执政,为君仁厚礼贤,内政修明,四海归心,他日必是青史留名的明主。”
一直未曾开口的肃王忽而微微躬身,道:“可您而今二十有五,却还未有子嗣,实在不美,老臣想来,您既选定了正妃卫氏,是不是侧妃、良娣也该一并选了,后宫充盈方可子息繁盛。”
说起来,萧君湛这个监国太子做的的确出色,这些年来唯一让人诟病的,只有后宫子嗣这一方面,偏偏他油盐不进,不肯遴选太子妃,就算当今陛下几次相逼都没用。
可想而知,这次他忽然明旨封妃,对朝野上下,乃至天下万民造成多大动荡。
肃王忽然发声,另外两名老王爷微微一怔后,也连连附和。
想着他们英明神武的殿下大概是初次动情,所以有些失了分寸,将卫氏女‘溺爱’至此,等女人见识多了,便能知道,再美再娇俏的姑娘,也不过尔尔。
萧君湛如何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他思忖几息,放下手中的茶盏,温声道:“孤非重欲之辈,先前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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