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烟只觉得层层冷气从后背涌上来,忍不住牙关都在颤抖。她捏紧拳头,竭力克制那点畏惧。
谢邈和她说过,他三叔最是嘴硬心软,嘴上骂得比谁都凶,却待他们兄妹二人好极。她捏着谢邈,他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对,他不敢对她怎么样……
谢知让见这小姑娘居然慢慢镇定下来,指尖轻轻一动,心中起疑。
她分明是怕的,缘何能够冷静下来?难道她手中,还有什么倚仗?
谢知让回想了一下锦衣卫调查上来的案卷,并未想起有什么可疑之处,略略按下疑虑。他挥挥手,便见两名锦衣卫上前,将刘若烟摁倒在地上。
“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怎能这般以权谋私、滥用职权?我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让锦衣卫押我?”
没了外人,刘若烟也不再装那楚楚可怜的样子。
谢知让被她叫得心烦,一脚踹在她的心窝上,冷声道:“我连你爹都敢抓,还怕你?再叫,我就把你舌头砍下来扔给你爹,让他亲自去诏狱帮你缝回去。”
刘若烟却是盯着他,忽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她笑得花枝乱颤,脸上渐渐露出疯狂之色。
谢知让和姜蜜皆是微微拧眉,心底有些不好的直觉。
“你不敢割了我的舌头,你也不敢杀了我。若我死了,谢邈该怎么办?哈哈哈你不敢杀我!”
“同你退亲,不是我们的意思,是谢邈自己的主意。你不必拿他来胁迫我。”
刘若烟笑容不变,“那又如何?他就是要娶我,他一定会娶我。”
话音刚落,便见谢邈呆愣愣地走进来,目光虚散。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而后像是认定了什么,朝着刘若烟的方向走近,口中还念叨着:
“我要娶若烟妹妹……我要娶若烟妹妹……”
自尽
谢知让见谢邈仿佛被夺了心智一般的模样,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蹙一下。
谢邈只是傻呆呆地站在刘若烟身边,见她被锦衣卫按压在地上也无什么反应,只是嘴中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
刘若烟看着谢邈这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她仰头看着谢邈,声音温柔至极,仿佛能被掐出水来。
“邈哥哥,如果你想娶我,你就要跪下来和我说,你要娶若烟妹妹。你跪下来好不好?”
谢邈的眼珠迟缓地转动一下,而后慢慢屈膝跪在地上,轻声道:“我要娶若烟妹妹。”
“邈儿!”老夫人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看着谢邈在人前毫无尊严地屈膝下跪。
而守在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们,早就在谢邈跪下的那一瞬间跪伏在地上,丝毫不敢多看一眼,只浑身被吓得瑟瑟发抖。
老夫人飞速捻着佛珠,沉身吩咐道:“都退下!”
下人们如蒙大赦,低着头鱼贯而出。
侯夫人扭头,见三夫人还待在此处,一时心中愤恨。
这刘氏,全家都知道是谢邈的未婚妻。今日她打着为九郎、十郎相看媳妇的名义,却将刘氏邀请到府上来。若说她没有什么坏心思,谁信?
可眼下不是追究她责任的时候。
谢邈是家中嗣子,日后必然是要袭爵。今日这般屈辱,怎能让人看了去?
二夫人已经带着王宜真离开此处,她还留在此处看戏,是想看未来宁安侯的笑话吗?
三夫人后知后觉察觉到侯夫人的眼神。
她本想置之不理,可见她一双眼睛犹如铜铃,几乎要将自己吃进去,到底还是怕了。她讪笑,灰溜溜离去。
很快,这花厅内只剩下老夫人、谢家大房,还有那刘若烟。
刘若烟见他们将外人清理出去,更加得意,娇笑道:“谢小公子爱我如痴如狂,你们口口声声说疼爱他,应当会成全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吧?”
姜蜜轻声开口:“刘姑娘今日来这府里大闹一通,便是想要嫁给我家邈哥儿吗?”
刘若烟看着她,眸光闪亮,眼中明晃晃都是疯狂。
她再也不要在那个家里呆着了。
攀高结贵、趋炎附势的父亲,疑神疑鬼、疯疯癫癫的母亲,勾心斗角、互相猜忌的姐妹。再呆下去,她都要疯了!
她为自己挑了四个夫婿,可只有谢邈最合她的心意。他出身高贵,待她温和有礼,和她不过说上几句话便会面红耳赤。在谢邈身边,刘若烟才能感受到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她将谢邈视作囊中之物,他的一丝一毫都是她精心挑选、精心培养出来的。
可是有一天,被她把玩在掌心的人,忽然说他不要做世子、不会再娶她了,她怎么能忍?
“对,我就是要做世子夫人,我就是要嫁给谢小公子。毕竟谢小公子没了我,可活不下去了。我那么爱他,怎么能置他的性命于不顾呢?”
姜蜜有心想说什么,可见她整个人都仿佛陷入癫狂之中,一时无言以对。
一直站着不说话的谢知让,忽而勾起一抹冷笑,踩着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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