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间不管说什么,谢邈被立做世子的圣旨一下来,上门打听婚事的人便多了起来。
姜蜜看着这小山一般堆堆叠叠的帖子,头疼。
“怎么了?苦着一张脸,谁惹你不高兴了?”
一双手自身后轻轻抚上她的头颅,而后落在太阳穴,轻轻替她揉按起来。
姜蜜知道是谢知让,瞬间放松力气往后躺,一下子就落入清冷梅香的怀抱。
谢知让顺势搂住她的腰身,俯首亲亲她柔润的面颊。
“都是来打听邈哥儿婚事的。人家上门来,总也不好冷着一张脸不是。”姜蜜顶着他的胸膛往后仰,下巴抬高,把自己的脸露给谢知让看,“你瞧瞧,我脸都笑僵了。”
谢知让笑着用手掌捂住她的脸,轻声道:“小乖乖这么可怜啊。”
掌心温热,姜蜜的脸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不过片刻,她便拍拍谢知让的手,示意他松开。
“我脖子酸啦。”
谢知让顺势松手,继续抱住她,“那些人,你不乐意见就不见了。他要想娶媳妇儿,让他自己找去。”
说着,谢知让顿了一下,“算了,他眼神儿不好,还是别找了。做个光棍汉吧。”
显然,这是说刘若烟呢。
“你就嘴贫!”姜蜜横了他一眼,“邈哥儿今岁十六,是还年纪小。但祖母的意思是可以相看起来了,慢慢挑着,家世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品性。现在相看着,也不至于日后邈哥儿年纪大了,一着急就两眼一抹黑,娶个祸害回来,搅得这家宅不宁。”
这种事,谢知让是全听姜蜜的,她说如何便如何。
此刻听她这么说,他只叮嘱了一句:“相看归相看,你别累着自己了。”
“我是没什么,可重点是邈哥儿呀,”
说着,姜蜜在谢知让怀里翻了个身子,跪坐在他腿间。
“他是不是被那刘氏给吓到了?还是他还惦记着刘氏、忘不掉她呀?我这两天和邈哥儿说相看的事儿,他总躲我。”
“而且我还问了婉姐儿,婉姐儿说邈哥儿他在外头碰到小娘子,话都不说一句的,甚至是要躲开去,生怕和谁扯上什么关系。”
“夫君,你说邈哥儿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儿,不喜欢女孩子了吧?你若不然去他那边探探口风?”
谢知让不答,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她的耳垂,轻笑着调侃:“阿蜜,你现在怎么和老妈子似的?”
闻言,姜蜜却是愣了一下,而后生出几分恼意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到一旁再不理他。
谢知让就是习惯性地撩她一下,哪儿想真把人弄生气了,当即就过去抱着人哄,嘴上说着各种讨饶的话。
姜蜜被他说得面皮一松,接着闷闷道:“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感觉生了孩子,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老,一点儿都不老。在我心里,阿蜜永远是十八岁那年刚嫁给我时候的样子,是这世间最最好看的姑娘。”
谢知让的甜言蜜语还是挺管用的,姜蜜的脸色好看许多。她闷了一会儿,忽而低声道:
“那件事情也才过去一年多,邈哥儿心里过不去很正常。我不该总是去问他的,他若不想相看,那便不相看了。我不该逼他的。”
姜蜜这般自我反省,却是叫谢知让心疼了。
“你肯管他、替他着想,他该高兴还来不及呢。怎能一直躲你?你别总惯着他。他都要被你惯坏了。”
“哪儿有?邈哥儿还是乖孩子呢,是我太着急了。”姜蜜摇摇头,“倘若是我爹爹娘亲一直催我相看、成亲、生娃娃,我怕是也烦呢。”
听着这话,谢知让却是沉默许久,而后忽而在姜蜜眉心轻吻一下,口中感慨道:
“阿蜜,我一定是十世大善人,才有你这么好的姑娘做我的妻子。”
变天
开春了,天气渐渐回暖。在这万物复苏之际,呼延复提出告辞。
姜蜜没有阻拦,只是吩咐下人为他收拾行囊,并与他多多的银钱表示感谢。
谢知让当着姜蜜的面没说什么,却在之后悄悄去找过呼延复一次。
“确定要走了?”
呼延复点点头,“那个西贝货假死离去,你这边的事儿完了,我也不用再躲在你这里。哎呀,虽然在你这儿吃饱喝足的也挺好,但还是游山玩水有意思。”
谢知让便没多留。
他沉默片刻,问道:“临走前,能否为我妻子再算一卦?我想知道她可还有什么劫难。”
呼延复笑着摇头,“命算一两次就好了,哪儿有一直算的?若什么都能被算到,人就不是人了,只是老天爷下棋玩儿的棋子罢了。”
谢知让心头震颤。
“临走前,老夫给你一个忠告,切勿乱造杀孽,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知道了。”
呼延复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就穿着他来时穿的那身破烂衣裳,晃荡晃荡往京城外走。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