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屋外明媚春光,心头却是一片乌云。
她让人请来范护卫,仔细叮嘱道:
“此为多事之秋,望范护卫务必守好侯府,绝不要让可疑之人混入。府中须加强巡逻防备,各处机关暗道还有守备,还请范护卫亲自检查一遍,以确保万无一失。”
“夫人放心,标下知晓了。”
在姜蜜提心吊胆、万分戒备之下,日子过得飞快。
这日夜晚,姜蜜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眼珠不停转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冷汗。
她死死攥住衾被,唇边不时泄出几声低吟。
“子晔……阿让……阿让……不要……”
倏忽一瞬间,她猛地睁眼,目光直直盯着床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许久,她才渐渐冷静下来。她闭上眼,将脑中那片尸山血海强行抹去。
他不会有事的。
不会。
姜蜜深吸一口气,彻底冷静下来。
因为做了噩梦,姜蜜一身冷汗。她正想叫守夜的丫鬟进来更换被褥,屋门忽然被推开了。
姜蜜顿了一下,掀开幔帐,正见拂冬手执蜡烛,面色发沉,脚步匆匆地走过来。
“夫人,边关急信。”
卒逝
御花园内,两个洒扫的小丫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谢太师……卒了。”
高个儿小丫鬟悄摸往四周看了看,凑到圆脸小丫鬟的耳边低声道:
“应当是真的吧?我有个同乡是在太和殿伺候的,他说早朝上的战报就是这么报的,宫里宫外都传遍了呢。”
“啊?这谢太师卒了,谢夫人该怎么办呀?我前次不小心冲撞了她,她也没罚我,见我伤到手了,还给了我伤药呢。这般心善的人,怎就突然遇到这种事儿了呢?”
圆脸小丫鬟拄着笤帚,满脸惆怅。
“太师是为了保护陛下才卒的。陛下应当会善待谢太师的家眷吧?”
高个儿小丫鬟顿了片刻,又道:
“哎,这等事情,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咱们还是快扫地吧,等会儿嬷嬷又该骂我们偷懒了。”
圆脸小丫鬟叹了口气,也跟着走远了。
待两个小丫鬟离去,一道纤瘦的身影才从假山后面缓缓走出来。
正是太后。
她抬手,轻轻捻起一朵烟粉芍药,漫不经心道:“嬷嬷,你说,他真死了吗?”
心腹嬷嬷犹豫道:“这……老奴也说不好。”
“今早天还没亮,便有谢家护卫纵马疾驰归京,而后谢家便挂起了白幡。”
“今日早朝,边关传回来的战报,也确实通报了谢太师的死讯。”
“可……”
可是,陈家暗探在银川看到的,分明就是谢知让替皇帝挡了一刀,二人同时遇害。
太后也想到了此处,沉默片刻,才低声道:“父亲也说了,那探子碍于不能上前查看,也并不确定皇帝是否还活着。”
“当年先帝还在时,为了对付废太子,谢知让可是也演了这么一出假死的大戏。焉知此刻传回来的死讯,不是假的?”
原先陈家计划利用殷穆将皇帝引入藏兵洞,同时宋平威假装不敌将鞑靼人从边境放进来,而后在战时借混乱态势刺杀皇帝。
只要皇帝一死,宋平威率兵围堵鞑靼,持“圣旨”归京,拥立濮阳郡王为皇帝继子、继承皇位。
同时陈家还拉拢了三千营的总兵,京城中监国的瑞王不足为惧。
可是偏偏,传回来的消息是谢知让死了。
陈家暗探言明宁夏卫中已不见谢知让的身影。自那日遇刺之后,只放出皇帝平安无事的消息,却已多日不露真身。
这让太后和陈家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谢知让的计谋。
心腹嬷嬷想了想,低声道:
“娘娘,不若让老奴亲自去谢家看一看吧?谢姜氏自嫁入谢家,一直是被谢太师疼着宠着的。这样的人,最是扛不住事儿的。”
“倘若谢太师当真因为替皇帝挡刀而死,那弱不禁风的娇花,岂非是要哭死在家中?”
太后扭头看了心腹嬷嬷一眼,“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得很。”
她停顿片刻,莞尔一笑,道:“本宫亲自去一趟。便是谢知让真死了,去看看那贱人悲痛欲绝的样子,也是叫人心中畅快的。”
……
宁安侯府。
谢知让的死讯传回侯府时,天都还未亮。
姜蜜一听这讯息,生生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侯府已经到处挂满了白幡。
谢知让的尸骨还在银川,故而姜蜜找了一套谢知让的衣裳摆在寝屋内,就当是他的尸骨。
宁安侯一夜白头,抱着泣不成声的侯夫人,默默垂泪。最是端方儒雅的一个人,此刻腰背佝偻,眼神一片灰败。
姜蜜拿着谢知让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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