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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记事(1 / 2)

隆冬。

新海市的冬天有机率下雪,却和真正北方的雪不一样,从骨缝里透进的湿和凉,是用一把冰锥刺进骨和骨之间扭动时酸疼。

老小区没有铺设供暖,都禁闭着窗,湛蓝的玻璃上反射了街边商品店橱窗里的彩光,显得这个城市有了一些除了金钱以外的情绪。

今年,应该能过个好年了。

渊把她的花圃盖上了厚厚的防风垫,擦了一把脸上化成水的雪,仰头看着天。阴沉,灰暗,天边透着一束白光。手冻得有些僵,她搓了搓发红的手掌,用挂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觉得毛巾比手更冷,眨眨眼,把手塞进了口袋里。

同一个专业的几乎都在忙着搬行李,好热闹,一大箱一大箱地往下扛,又走进热乎乎的车里。宿舍,平时人气最旺盛的地方冷清下去,剩下的是伫立在雨夹雪和树林里的空壳。

有个女生应该是摔倒了,坐在宿舍台阶下捡东西,见人要上楼,还往里面坐坐,生怕影响别人。渊脱去了黑胶皮雨衣,挂在楼下停雨伞的地方,她走过去把飞了一地的设计稿捡起来,放到了女生旁边。

“我帮你捡,这样快一点。”穿堂的风把闷在绒帽里渗出的汗都吹冰了,黏糊糊地挂在脖子上。

女生眼睛大大的,像是小鹿的眼睛,鹅蛋脸:“天呐,太谢谢你了!”

女生拉着她半开口,看着要吐的行李箱往外走,走了一会儿又把箱子扛起来,踮着脚,叁步并作两步钻进了学校的公交。

请示门是开着的,四个人都没走,坐在凳子上像是在等着渊回来一样。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声,影子先闯进了门,一个人拽了拽另一个的衣袖。

渊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却得到了四个人亲切的问候:“哎,雪还大吗?冷不冷呀,我烧了热水,要喝一点吗?”

安勉的兔毛围巾被说话时的气流一抖一抖的,她笑,笑得就像她领子上的兔毛一样无害。自从那件事以后,她们对渊客气了不少,自说自话:“原来最坏的是舒情争呀!我们之前误会了,对不起呀!”

渊不说话,把药吃了以后,就开始往外面搬行李,安勉伸手要帮,被拦住。

“行李重,你搬不动,谢谢了。”

床铺已经被罩好了防尘罩,去年她记得自己是最后一个走的,静谧到只有呼吸声的宿舍,以及楼顶是不是传来的弹珠跳跃的声音。荒唐,可笑,莫名其妙地从边缘挪到了被大家都注意到的地方。

失温的手还没有恢复,提着行李箱的手指没有知觉,她提一层歇息一会儿,呼出的热气一团团地散开。到一楼,去把雨衣收起来找了个塑料袋装了挂在箱子上,雪又大了,和云片糕一样一片片地飘。

“周周。”

她看见他站在一株桂花树下,雪压了桂花树一枝头,零零落落地往下落没有结实的雪花。

他向她展开怀抱,伞刮过了枝冠,扑簌簌地落了一地。还有桂花在开,嫩黄的蕊与不新鲜的叶,黑色羽绒服看起来蓬松极了,她把头埋进他的毛衣里。

被牵起来的是她的手,手心里塞了一枚橙黄色的烤红薯,烫的,像是握住了一个小炭火。波浪形的热流流淌过,涟漪一样一圈圈地淡化她难以驱散的冷,他把脸贴近她的脸:“冷吗?”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怎么来了,就一点路,我可以自己回去。”

“因为,天冷,下雪,还有家里放在厨房的水盆结冰了。”

渊不知道这和水盆结冰有什么关系,她慢慢地剥开那枚红薯,糖分经过高温地烘烤已经粘稠,甜美的焦糖色在以冷色调的隆冬黄昏显得格外两眼。

她啃了一口,说了句很甜,用手指勾起他的脸,湿漉漉的眼睛,以及他嘴角带着的他最常见的微笑弧度,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她贴上他的唇,舌尖舔舐过,他愣了一下之后才开始回吻,有些急却一点也不凶,像是大狗在舔主人掌心示好一样。

薯类,被烘烤之后从人类基因里带来的信任感,诱人,安心。他舍不得放开,讨好似的轻啄她的唇舌,很甜,比红薯还甜。带着戒指的手抚摸他的脸,袖口还有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气味。

行李箱的表面上堆积了一小层薄薄的雪,站在她的身后,渊问他水盆结冰是什么意思。淼的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银饰碰撞时的声音,十指交迭在一起两种触感的皮肤摩挲时的神奇感觉。

“意思是,其实我想你了。”

走到山脚下他们觉得走了很久,可是他们分明是跟着滑溜溜的行李箱小跑着下山的。回家路上的烤鸭店门口的旋转炉执拗执拗地旋转,光裸的烤鸭展示它们紧致的皮,不知道怎么就联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

和小女孩有些像吧,只不过他们兄妹并没有被风雪冻死,而是站在了橱窗外,讨论要不要买一只烤鸭回去。

“周周,吃烤鸭吗?”

“你不是做了饭吗?”

“做了,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里面放了鹌鹑蛋。”

白色围巾和黑色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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