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二人之间便再无言语。
今日的凛暮似乎格外沉默,而沈默又是惯常少言之人,一时二人之间便有些陌生起来。
说来二人相识不过几日,若说熟识为时尚早。
凛暮看着窗外竹林,放在桌案下的手掩盖在长长的袖袍下,轻轻覆盖在了自己的膝头。
膝盖往下,触感和普通人的双腿软硬似乎没什么不同,可若用几分力气按下,便能发觉皮肉下过于坚硬宽阔的骨骼,那样的轮廓,并不似常人应有,可谁又会无缘无故去掐捏别人的腿?况且凛暮并不是能让人轻易近身的人。
毕竟,这可是千机殿殿主亲手而制的,一条足以以假乱真的假腿。
世人皆知当今帝君有三大禁忌不可妄议,其一便是帝君的真实名号。
任凭是谁也不会想到帝君战这么轻易的将真实名字告诉了一个小小少年,并顶着这个名字以另一个身份在外走动。
谁会将一个瘸腿的帝君和神出鬼没的千机殿殿主联想到一块去?
更可笑的是,世人只道当今帝君不信天地神佛,厌弃国师道法,又怎会想到帝君本身便深谙推演卜卦之术?
战天国不需要国师,因这战天有他凛暮一人足矣。
战天,战天,与天为战,有何惧也?
当日吃过饭,凛暮带沈默离开悦竹林后便离开,沈默将调查曹鹤鸣一事交给宿源欢后就自己回了窥极殿。
第二日宿源欢来的很早,早的都有些不像他。
宿源欢见到他并没有多话,直接递给他了一本册子。
沈默心知那是什么,立刻接过来翻看,里面记载的正是曹鹤鸣的身世背景以及他最近一年来接触过的人事物,事无巨细,一一陈列其上,不过一个晚上,宿源欢便将曹鹤鸣查了个透彻。
曹家本是有些名望的腐书网,奈何父母意外早亡,家道中落,只余一对兄弟流落在外,自幼失散,曹鹤鸣幼时有幸被景伯中带走收做徒弟,十几年来一直悉心教导,养育成人,感情上来看,算是半个儿子。
而曹鹤鸣本人重情重义,这些年来从没有放弃过找他的弟弟,这些事不算难查,正罡阁内问问便知。
需要注意的是曹鹤鸣最近一年频繁接触过的人,除了一些医患,便只有一个乞丐,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小偷。
这样身份的一个人似乎与曹鹤鸣毫无关联,但却又好像关系紧密。
那名偷儿年纪不大,是九重街市里一个惯偷,整日游手好闲,没爹没娘,小时候要饭,长大了偷盗。
但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惯常偷些吃食零钱果腹,偶尔便要去执法堂关上几天,而曹鹤鸣便是与这样一个人接触密切。
调查显示曹鹤鸣在这一年里时常接济此人,给些吃食、衣物甚至是钱财,但那个偷儿闲散惯了,偷盗成了习惯,仍旧过着偷鸡摸狗的苟且日子。
这本也可以当做曹鹤鸣多管闲事、大发善心,但奇怪的是这个偷儿失踪了。
沈默:失踪?什么意思?
宿源欢眉头紧锁:此事要细说起来还是执法堂的责任,你有所不知,执法堂有一些暗地里的规矩,比如会将那些不方便公开处刑的死刑犯卖给有需要的人,得来的钱财归于执法堂内部开销,此事帝君是默许的。
沈默:卖给有需要的人?做什么?当仆人吗?
宿源欢摇头:谁会用那些大奸大恶之人当家仆?那只怕会后患无穷。据我所知,大多数的人都是被些势力大的医馆买去试药了,也有些或许被做了些什么恶心的勾当,但只要保证这些人会在半年内死亡,执法堂便不会多问。
沈默并不觉得惊异,只是疑惑:可这人不过是个小偷儿,怎会和死刑犯一样处置?
宿源欢沉下脸来,面色有些阴沉,这位素来嬉皮笑脸的执法堂堂主终于有了一些堂主该有的威严,这便是我说的执法堂的责任了。我派人连夜调查,却不想越查越深,牵连出了执法堂内暗地里的一些污糟交易,而这偷儿便是被见钱眼开的执法堂罪人暗中操作,披上了死刑犯的身份被卖了出去。只因买主不断加价,十分急切的想要买个身体强健的青年,而身份特殊的死刑犯并不常见,一时间并没有身强体壮的青年,那人便胆大包天的将那偷儿混了进去,卖给别人,并将钱财私自吞下。
执法堂内部之事与沈默无关,但他需要知道,那个偷儿卖给了谁?
宿源欢: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买走那偷儿的人是景伯中。
景伯中若是如此,此事便关联了起来。
曹鹤鸣一直在寻找的弟弟年纪推算起来,正是与这偷儿一般大,如若猜的不错,偷儿应当就是曹鹤鸣失散多年的弟弟,唯一的亲人被莫名买走,并且很大可能已经身死,曹鹤鸣不是没有杀机。
至于景伯中买了他弟弟干什么,联想到景伯中找人定做的刀具、书房的《神医传》,以及他生前对景兴宁说有了治愈心疾的办法
无论什么时代,如果没有大量的实验做基础,便不会有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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