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只看了他们这里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慢慢离开了。
片刻后,凛暮带沈默下来,只见地上留下了一小滩鲜血,是那斗笠人剑尖低落聚集的。
到底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沾染上如此厚重的鲜血。
凛暮顺着一路血迹往回看,沉声说道:是槐树村的方向。
沈默心中一跳,槐树村难道那斗笠人一身鲜血的来处是槐树村?
那么此时
凛暮当先一步跑了出去,去看看。
沈默紧随其后上手直接揽过沈默腰间,带着沈默快速飞掠而去,两人顺着血迹一路向前,越往前进,槐花的香味越浓,却也越令人心惊。
他想到了初来时那个带着狗的小男孩,热情招待过他们的村民
沈默的冷漠,似乎紧紧只停留在了他的面部表情上。
待到了槐树村村口,那血迹已经不是简单的血迹,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两旁浓密的槐花静静的盛开,微风吹拂下片片浅白的花瓣,那花瓣飘飘洒洒慢慢落到了那血河之上,花香掺杂着浓重的血腥气。
凛暮看了看,抬脚直接碾压其上,走了进去。
沈默紧跟凛暮,凛暮的沉稳让沈默逐渐镇定,在他不知不觉间,似乎对凛暮越来越依靠。
槐树村紧邻泽水城,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子,村里居民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几十户百十来号人,此时走进村内却寂静非常。
不同于他们第一次来时的静,那时虽静,却也干净整洁。
而此时的静,却是死寂。
死寂夹杂着阴森。
沈默跟着凛暮往里走,看着四周的惨象,终究是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凛暮的袖袍一角。
凛暮一顿,并未阻止,继续往前走。
往前的路并不好走,不因路难,而是这一路上,到处是残肢断臂,他们每一步都踏在鲜血上,躲避着散落的肢体。
这些残缺的肢体有老有小,全是槐树村的村民。
沈默走着,不小心脚步一拌,踉跄了一下,他借着凛暮的力量站稳,看向脚下,面色有些发白。
不同于执法堂冰室已经冰封许久的尸体,这些尸体,或者已经可以称之为残肢还是新鲜的,甚至有的手指还带着神经性的抽动。
而绊到沈默的,是一颗头颅。
一颗因为切割随意还带着半边肩膀的头颅,沈默看着那沾满鲜血的脸,这张脸他还有几分印象,正是前几天曾热情招待过他们的青年,他们甚至还吃过那青年内人做的吃食。
凛暮拉了拉沈默,带着他继续走,边走边问,你发现了吗?
沈默不解,看向凛暮。
凛暮一指刚刚绊倒沈默的头颅说道:他们的表情,并不狰狞。
不只是不狰狞,甚至是有些平静过头了。
在经历如此惨绝人寰的虐杀时,又怎可能不挣扎不逃跑?而是如此的面容平静?
沈默闻此四处查看,发现能看到的头颅表情都十分平静。
这是为何?
凛暮并不回话,只径直往里走。
沈默跟紧凛暮,如今的所见所闻已经超过了他的常识,叫他手足无措,只知跟紧凛暮,大脑一片空白。
二人在村里巡视一圈,老老小小无一例外,无一幸存。
见沈默脸色越加苍白,凛暮拉着沈默打算立刻带他离开之时,一声呜咽传来,随后是窸窸窣窣的响动。
两人寻着声源进了一间破旧草房,只见那草房角落,铺满杂草的地面一处不停向上拱动,随即突然向上打开,一只棕黄色的小奶狗被人举了上来,随后爬上来一个一身狼狈的小男孩。
沈默见那男孩,立即唤道:水生?
他记忆力很好,不至于记不得前几日见过的小男孩,再加那男孩和那棕黄色的小奶狗给了他很深的印象,此时一见到他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那小男孩似乎是没想到外面还有人,立刻吓得脸色煞白,弯腰抱起小奶狗想跑,又腿软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别、别杀我求求你们
见跑不得,小男孩立刻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紧搂着怀里的小奶狗,竟开始一下又一下的给凛暮、沈默二人磕起头来,磕头声一声重过一声,地上很快见了血渍。
停下!沈默出声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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