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咨诚把童春真绑起来那三天,他每晚一个人回自己的房间睡,每晚都做同一个梦,一天有一天的进展。头天他梦见他妈给他买了个新书包,别的小孩子来抢,他把所有人都揍跑了;第二天依旧是那个书包,原来妈妈是回来了,别的小孩要用钢笔在他的书包上乱画,他发了脾气,把人家打哭了;第三天书包依旧在,他的妈妈也在,原来是她走出家里后,又重新组建了家庭,那个家庭很好,她要把林咨诚接走去过好日子了,梦是那样的清晰,林咨诚真实地显现出一个孩子应有的担忧来:继父会排斥他吗?他要去新学校,那里会交到朋友吗?妈妈如果再有了孩子,会像现在一样接着爱他吗?他背上那个新书包,拉着妈妈的手走了,书包里咣当咣当的,有妈妈新买的课本,还有旧文具盒,还有一双妈妈的红色高跟鞋。就是因为这双高跟鞋,爸爸打过妈妈,但那都不重要了,他要跟着妈妈离开了,新家很大,干净明亮,妈妈说:这以后就是你的家。
如果老天爷对林咨诚有点怜惜,就该让童春真有林咨诚的孩子,那样童春真便不会跑了,林咨诚也不会走,他呆在童春真的身边,童春真不会跟他结婚也没有关系,他们只要过一种类家庭的生活就好,孩子慢慢长大,童春真不会再那么乱玩,玩也没关系,回家就好,林咨诚能想到童春真跟他们的孩子相处的样子,记得他很早之前在超市遇到童春真跟男的在买食材,他就开始想象童春真了,童春真从没跟他做过类似的事,他们一开始就注定了。童春真说得也对,没有人是欠了他的。他不能因为自己少了什么,就一直想从别人那里要回来,没人欠他的。
第三天林咨诚才被打扫卫生的人解救,被捆得很牢的手恢复了许久才可以正常使用,也着实丢了人。岗位上算他旷工,上司找过他,然而他的手机在被蒙着的眼睛旁响了数声,他没法去接。上司后来问了林咨诚女朋友的事,林咨诚说:“分了。”上司说:“没事,小林,有好的我跟你留意留意。”
林咨诚以为客套,没想到这事来得很快,林咨诚复工没两天,上司便安排了女方跟他吃饭。的确是“好的”,女方在高中当音乐老师,父亲在这个区某个地方当局长,离退休还有五六年,母亲做点生意,家底异常殷实。因为太疼独生女,没舍得让孩子走远,一直留在身边,也因为疼爱,想找一个能入赘的,最好是上进一些,帮着把夫妻俩的事业承起来。
见面结束后女方很满意,回去反馈一圈到林咨诚上司这里,上司也很高兴,林咨诚没爹没娘,实在是太适合当这样一个上门女婿。他今年下半年想再升一升,一直在这个女方父亲那打点,如果林咨诚这事能成,对他有大好处。林咨诚在这件事上没拒绝,也没有太大的惊喜,女方三十二岁,但算是美丽的,性格也偏内向,林咨诚知道自己命贱,然而在一些时间段里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贵人,能帮他一把,这也算他的运气。
这类男女关系林咨诚还没经过,一个月见三次面,见了面吃个饭,看个电影之类,手都没碰过,女的说她一共谈过两个,一个在大学,工作两年后分了,一个是前年,谈了不到一年,家里不太看好,就断了。林咨诚甚至觉得她还是处女。林咨诚问她你觉得我谈过几个?女的笑笑,说我觉得应该不少吧。
一面敷衍着这个女的,林咨诚对童春真从未死过心,不过童春真近半年一直没在本市,国内常去的就是上海,听说是跑国外住了许久。林咨诚想到温宏那个小灰楼,总不由发出冷笑,童春真也就这么大出息了,又觉得没这么简单。一直等童春真回国,有人在本市见他了,林咨诚从那些他从童春真蹭来的人脉那打听,从他们的一言两语里知道童春真家里多了个小孩。开始他以为是孙皓敬,后来人说不是,是个小奶娃娃,距离上一次见到童春真的确十分久远,林咨诚心活了。
他没再去童春真家,而是在童春真下班的路上守着,童春真八九点从公司开出来车,迎面让林咨诚堵上,她还以为是撞了什么碰瓷的,夜里昏暗也没看见,林咨诚让他撞得滚在地上,童春真抓了电话要报警,结果林咨诚从地上爬起来,歪斜着走上来来敲她的窗子。
童春真认出林咨诚,降下车窗,林咨诚缓缓审视着童春真,上回在俱乐部没注意,不过童春真那时的确没穿紧身的衣物,童春真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这里也不是停车的地方,她说:“你有事找我?”
林咨诚说:“上车说,行吗?“
童春真开了车锁,林咨诚坐进副驾驶,童春真说:“有事不能先打个电话?”林咨诚说:“你会接?”正说中童春真。林咨诚开门见山:“你那个小孩是谁的?”
童春真说:“你知道得倒快。”林咨诚说:“你先告诉我。”童春真说:“你觉得是你的?”语言里非常戏谑,她不当回事。林咨诚问:“那是谁的?”
童春真说:“你不用知道。”
林咨诚说:“那就是我的。”
童春真把车在线内停稳了,林咨诚一直盯着她,童春真觉得让林咨诚知道没什么不行,林咨诚知道得不少,而且有时候童春真把他当个废纸篓。童春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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