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凉风习习,林间蝉鸣欢叫,纹风冷隐藏踪迹,斜靠在远处的树边,眼眸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懒散恣意,看着眼前闹剧,格外觉得有意思。
他快修成正果,耳聪目明,百里内外所有动静都逃脱不了他耳目。其他人不知道四百年前的事情,他这个当事人最清楚不过,所以当所有人无头苍蝇般寻找的时候,他早就等候在此处。
即使时光飞逝,四百多年已过,他也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纹轻孤的那天,他满身泥泞,犹如落水狗一般,而对方高山仰止、漂亮风光、是个红颜。
可惜——红颜薄命,注定永生永世都别想翻身投胎在为人。
唯一蹊跷的是当时他究竟是为何缘由碰到纹轻孤,他却想不起来了,像是聚焦了当时他落魄的样子,其他一切都虚化成了缩影,被他选择性遗忘了。总不可能是因为为了救明斋之的性命,四百年前哪里来的他们。
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纹风冷看着年幼的自己跟着掩空来带着伤重的明斋之上了马车,缓缓向城内纹家方向而去。看着马车离开的背影,纹风冷张大了嘴巴,仰头站在树荫下无声的笑,笑的肩膀一高一低、似是狂喜狂悲后癫狂,独自一人疯癫完后,他终于从喉咙口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声,一笑就越发不可收拾,惊起树上鸟儿乱飞。
尖刀刺向他心口得时候,纹风冷连转身都没有,背对着来人,伸手稳稳捏住了刀面,寒光一闪,停在了他心口半寸处。
“你觉得能杀得了我?”大概是因为心情好,纹风冷嗓音懒洋洋地,尾音上翘透着几分笑意。
对方冷着脸,却也不收刀恼怒,顺着纹风冷嬉皮笑脸的模样,偏头反问:“你觉得你活着?你和则藏究竟是死是活你不记得了吗?”
“如果说心魔则藏能让我死,那么你呢?瞿东向心魔生出的你,是不是也死了?”纹风冷没听出对话话中真正意思,原本扬起的眼尾收敛,把刚才流动狠毒一并收拢起来,又恢复了无欲无求的神仙模样。
“你一心修道,真以为自己可以成仙了?不过是魔鬼批了一层皮,装模作样罢了。”
纹风冷收起了慈眉善目的样子,他眼神阴翳,盯住对方的目光仿佛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灵魂,那个灵魂如野兽一般,充满了侵略性和杀性。
“我该喊你瞿东向吗?”
女子扬起下巴,站的纹丝不动,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就是瞿东向。”
“那么客栈里趴着的那个是谁?”
问话到这个时候,对方反而莞尔一笑,这一笑如春风,让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笙调看得浑身一麻,总觉得贪得眼前女人一笑,已经很久很久了。
“纹风冷,你不会以为我真是什么心中魔障而生吧?那你还记得逸骅和横岳清为何如此憎恨你?”
纹风冷没出声,他当然知道那两个小子为何憎恨自己。当年他第一次下手制成的人肉药丸吞下来增进修为,而那颗药丸就是逸骅的母亲。受他蒙骗参与制药的人正是横岳清的父亲,虽然对方很快察觉后制止,也为时晚矣,到最后还替他背负了天谴、被活活劈成了一撮灰烬。
一个年幼丧母、一个年幼丧父,他俩把所有恨意和痛苦编制成复仇的网,非要死去活来的纠缠他,其实他明明可以挥手就弄死他们,却总是下不了手,心里头不知哪里来的烦躁感,思前想后大概是因为无敌太过寂寞,以至于任由这两个人在他眼皮底下跳来跳去了这么久。
不过他也佩服逸骅,之前为了接近自己,居然能够咬牙在他身边这么久,全然看不出半点恨意。他也无心凡尘琐事,时常闭关修炼,竟然浑然不觉对方恨海滔天,恨不得把自己淹死在这片复仇大海之中。
好在他本事足够大,浪大海深,也不过是让他呛了一口水罢了。
“纹风冷、为了你这条命,逸骅和横岳清突破警方抓捕时候,连累了各自父母死亡,你说这仇他们该不该报?”
纹风冷眉头一蹙,觉得对方在胡说八道,反而是笙调眼光直直的盯住了前方站着笔挺的女人,他心惊肉跳,总觉得真实和虚幻在他脑海里飘忽,他神魂出窍,恨不得窍开天灵盖往里面看一看,到底里面有什么。
察觉出纹风冷茫然的表情,对方冷笑一声,带了几分怜悯道:“你活一世,都弄不明白自己墓碑上要写什么名字;到如今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清楚,真是可怜。”
这话也不知道哪句刺激到纹风冷,原本一直捏在手指间的尖刀瞬间碎成了粉末,伴随而来的是扑面杀气:“你不是实体,我杀你不算犯戒,坏不了修为。”
那女子似早有准备,带着笙调朝后闪退,笙调此行是有备而来,背包之内皆是各种工具,眼见纹风冷袭来,袖内掏出符咒就朝着他劈头盖脸一顿乱飞。那些符咒全是他那便宜师父,也就是横岳清父亲临死前画下的,当时只留下一句话:“见到纹风冷就死命砸他。”
“他早就死了!乱砸!”那女子一把拽过笙调手,脑海里想着一人,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纹风冷一手就烧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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