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尉鸣鹤不曾对太皇太后言明定国公之事,但通过母家承恩公府递过来的消息,结合自身经验,太皇太后能猜出几分实情。
所以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太皇太后都对沈知姁有明显的疼爱和看护。
然而沈知姁听闻太皇太后的话,心知肚明:太皇太后确实对自己挺疼爱的,可还没到帮着自己说话、给定国公府求情的地步。
先前自己在病中,太皇太后对尉鸣鹤有过劝说,其中只有两分是对自己的偏疼,五分是希望尉鸣鹤不要为此动怒生气,伤了龙体、耽误朝政。
还有三分,则是太皇太后不愿见慕容氏与韦氏过分得意,毕竟承恩公府和这两家出过矛盾。
“臣妾给太皇太后行大礼,一是请罪,二是谢恩。”沈知姁心中转过种种分析,眼中流淌出明亮纯粹的感激与愧疚:“太皇太后染病,臣妾未曾来照顾,故而来请罪。”
“同时,臣妾要谢太皇太后,在臣妾钻入牛角尖,糊里糊涂、一意孤行的时候,还愿意在陛下面前为臣妾说话。”
沈知姁被方尚宫扶起身后,又行了一次大礼。
随后自己起身。
太皇太后眼底划过惊讶与欣慰。
万寿节前,尉鸣鹤来请安时,曾说“阿姁当真懂事明理了不少,仍愿意信任朕”。太皇太后当时虽笑“难为皇帝用的法子不对,小姁还能扭过来”,心中却隐隐藏了份担忧:她怕沈知姁是假装乖顺,实际上却因为母家之事恨上皇帝。
如若这样,太皇太后是万万不能留沈知姁继续呆在宫中。
即便定国公府之事是皇帝对不住沈家,对不住沈知姁,她也不能容许妃嫔对帝王生出恨意、有动摇皇权之心。
君臣之事,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想起万寿节上,沈知姁在众人面前再次请罪、诚心祝寿,再加上尉鸣鹤这几日源源不断地赏赐。
太皇太后此时看着沈知姁的目光是满意的、充满怜惜的:“你能自己想明白,这很好嘛,也不枉费哀家的信任。”
“哀家到底是人老了,总有精力关注不到的时候。”
“小姁,你要记得,身为后妃,务必以皇帝为先。”
“是,太皇太后,臣妾受教。”沈知姁垂面点头,语气乖巧:“臣妾已经知晓,阿鹤不单单是臣妾心中的夫君,更是天下的君王,在大事上不能因儿女私情而更改决策。”
“臣妾亦不能只顾母家,而令陛下为难。”
沈知姁抬眼,对上太皇太后眼中更浓的赞同和疼爱,脸上的笑容盈着释然和深情:“臣妾昨日读了一句诗,‘不辞青山,相随与共’,觉得格外贴合心意,好像为臣妾指明了一条道路。”
她幽幽吟诵来,声音格外低沉柔婉,似裹挟着无限痴情和爱恋。
听得太皇太后这个旁观者都感动不已。
同时和尉鸣鹤一样,心生愧疚。
“知书达理,和婉温姁。”太皇太后笑容慈祥和悦:“小姁的名字当真是没有取错,是个极好的名字。”
沈知姁面上含笑,心中酸涩不已:这的确是父母对她的期许,可惜她在上书房时调皮好动,不曾做到。
如今彼此见不到了,她才实现这样美好的期盼。
不过,既然太皇太后主动提及她的名字,何不妨顺势说到她的父母?
“多谢太皇太后夸赞。”沈知姁弯起了眼睛,站起行礼,一副欢喜娇憨的模样。
然而起身时,两行清泪从沈知姁的眼角蓦地流下。
像夏日里,从荷叶上摇摇滚落的清露。
被人骤然看见,心上就泛起了涟漪。
沈知姁杏眼圆睁,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不自觉地抬起双手,摸向滚过热意的脸颊。
触手是湿漉漉的一片。
“请太皇太后恕罪!”沈知姁捻了捻指尖的湿意,回过神来,来不及擦拭眼泪,就手忙脚乱地下跪请罪。
方才还轻柔的嗓音瞬间变得哽咽:“臣妾、臣妾不知怎么地就流了眼泪,并不是怨怪您或是陛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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