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婕妤再怎么性子沉稳,年纪也不过二九,还无法真正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婕妤别急,这事又不会有旁人插手,再让他们多找几日就是了。”黄莺连忙安慰,顺便使了个眼色让黄鹂起身:“您要的膳食已经备下,咱们可以随时去朝阳殿觐见。”
黄莺这话一出,让黄鹂面色涨红,犹豫再三,还是跪着道:“奴婢得到消息,陛下今日在瑶池殿用膳。”
所以婕妤预备着送午后点心、展示温柔小意的计划,算是落空了。
闻言,慕容婕妤的冰冷笑色缓缓顿住,像被重锤击中的冰块,在顷刻间破裂,只留下一张面无表情的美人面。
这下不光是黄鹂,连黄莺也赶忙跪了。
“沈昭仪旁的不说,在得宠这方面当真是自有手段,是旁人学都学不来的。”半晌后,慕容婕妤脸色渐缓,口吻中带了几分急切:“好了,别跪着了,当务之急是你们俩去秋蝉面前演一场戏,告诉她她母亲病重,是本嫔出钱照顾了她母亲。”
“让人在宫门口看着,要是她母亲再出现,就当场带回去照顾。”
“演完后……黄鹂你就好好调/教她。”慕容婕妤吩咐道:“黄莺,你晚膳时再去一趟御膳房,让他们再备一份。今日,本宫一定要将其送到陛下眼前。”
看着两名心腹匆匆下去,慕容婕妤捂住心口,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坚定:大选之前,她一定要想方设法有孕,再用秋蝉笼住几分圣心。
再再不济,她也一定要让孩子有个影儿,要让陛下对自己有难以忘却的印象。
福如海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匆匆往嘴里塞上一片油润的梅花肉,细细抹嘴后就和芜荑往暖阁去准备侍奉。
走到廊下时,福如海的随意瞥了眼瑶池殿正门,一下子就刹住脚步。
转头对上芜荑询问的目光,他低下声音:“嘶……这昭仪的瑶池殿中,宫女都比外头要水灵漂亮些。”
芜荑顺着福如海的目光望去,看到树影下的小文。
光看背影,已经有四分神似沈知姁。
“福公公这样夸赞,我就替瑶池殿的宫女们道谢了。”芜荑轻笑道:“回头奴婢会告诉昭仪的。”
福如海点点头,进入暖阁行礼。
沈知姁正贴心地给尉鸣鹤夹豆腐丸子:“陛下再吃一个罢,您这两日脸瘦了一圈呢,一看就是没好好吃饭。”
“正好福公公来了,您要是说不是,臣妾立刻就问福公公。”
感受到帝王沉重的目光,福如海连忙挤出一个憨笑,站到一旁当人偶去了。
尉鸣鹤无奈,低头将软嫩香酥的豆腐丸子吃下,心中倒是受用得很:他这两日忙于政务,时不时还要和喜公公开会,
有时候忙起来,晚膳只用一碗汤羹,的确没有好好吃饭。
不过这变化嘛,只有阿姁一个人看了出来,莫约这就是情到深处的敏锐罢?
用完膳,尉鸣鹤惦记着适才批阅的一份奏折。
上头说,有关地方账务,沆州一带已有官员耐不住性子,露出马脚。
“朕还有奏折要批,先回去了。”纵然有三分想要留下,但尉鸣鹤没过多犹豫,轻笑着对沈知姁道了这一句,就要坐銮驾回朝阳殿。
沈知姁心中一阵轻松,面上带笑,眼底娴熟地露出不舍的神色。
不过她再不像以前那样,会真心眷恋,软声追问着帝王还会不会来用晚膳。
“陛下记得晚膳要好好用。”沈知姁笑意清浅,嗓音放软:“还请福公公让御膳房做得清淡些,陛下中午可是一气儿吃了半碟子的酱烧鸡丁。”
“还不是你说好吃,非要给朕夹?”
“好了,送完朕就回去歇息罢,朕可见你偷偷打了个哈欠。”尉鸣鹤对沈知姁的反应与关心格外满意:从前的撒娇追问虽然让人心软,可次数多了,难免就会给人一种不识时务的烦躁之感。
阿姁现在这样,就极好。
目送着銮驾走远,沈知姁轻扫了眼门边的小文与茯苓。
小文虽拿着扫把、低着头,可那视线一直追随着尉鸣鹤。
“这地没扫干净,再扫一遍罢。”沈知姁轻咳两声,随口吩咐了一句。
果不其然在茯苓二人眼底看到忿忿之色,尤其是小文的神色,很像从前来找事,却被反呛的韦宝林。
这是已经将自己当成尉鸣鹤的妃嫔了。
这样才好,心中越是不平,将来爬床的手段就越激进,自然更容易让尉鸣鹤生气。
沈知姁没再看她们,美美地进屋午憩了。
中途牛乳团踏着猫步进来,乖巧地缩进沈知姁怀中,厚长浓密猫毛盖住沈知姁的双臂。
于是沈知姁被热醒时,还有些懵。
芜荑听见动静进来,见一人一猫正在大眼瞪小眼,就抿唇憋笑,赶紧将牛乳团抱走:“连翘正在外头找牛乳团呢,谁知它偷偷溜进来陪娘娘午憩。”
“瞧你的神色,外头是又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