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又一遍。
为了配得上喻景程,她拼命工作,在偏僻地区医院里早产,之后回来休养哺育,因为喻唯的白化病,她从到人格被喻家羞辱了个遍,直到喻景程拿出一份亲子鉴定,她又被挂上不忠的镣铐。
所以得知喻唯是抱错时,她松了口气。
为了摆脱创口,她狠心离开,刻意地忽视喻唯,又为自己开脱,圈子里工作忙的父母也是这么做的。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找到郁葳之后,我一心想当一个好妈妈,我想事无巨细的了解她的一切,但我甚至对你都一无所知。我想了一夜,只想到你小时候活泼可爱,到医院一路上爷爷奶奶叔叔姑姑每个人都打招呼,跟人介绍说自己是精灵王国的小公主,会变小兔子。”丁晴声音颤抖,哽咽出声,“后来越来越安静沉默……”
在丁晴产后抑郁和喻家的对抗中,曾经也有过那样的温馨时刻。
丁晴从不跟她说这些。
喻唯抽出花瓶里的一根洋桔梗,翠绿的花茎握在手里,粉白的花朵在丁晴身侧轻轻晃动。
“变变变,变女王。”
喻唯声音干涩,尴尬又拘谨,递出去的洋桔梗在丁晴面前轻轻颤动。
时光仿佛重叠,稚嫩的声音如今青涩低柔,是她缺失的十年。
她捏着花的手被丁晴握着拉过去,跌进怀里。
耳边泣不成声。
喻唯握着花的手举在丁晴肩上,隔着一片湿润朦胧,看到门口进来又悄然出去的身影。
吃过早饭,丁晴送两人去学校。
雨后校园里连成片的树梢苍翠欲滴,风拂过枝叶,吹散了天上的云,像棉花糖拉出细丝。
天高云淡。
“妈妈说要在家多待一段时间。”喻唯声音里含着喜悦。
郁葳瞥过去,嗯声,“我们在家时间也不多。”
又没谈,不慌。
是哦,郁葳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和冰场。
喻唯偷偷瞄她,欲言又止。
至于心虚成这样吗?
郁葳:“在家也没关系。”
她声音淡淡的,一点儿也不期待。
喻唯哦了声,隔了会儿,说:“谢谢。”
“谢什么?”
“昨天晚上,我听到了。”
是偷听,喻唯脸颊泛红,拉高衣领,下巴埋进去。
郁葳昨晚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她不想让喻唯听见那些,但没想到,居然效果不错。
“怎么谢?”郁葳问。
声音像刚入秋的清晨,晨曦初露,披着朝阳。
喻唯愣了一瞬,“都行,你说。”
语气认真又诚恳。
郁葳沉吟几秒,煞有其事地说:“那你也给我变个什么吧。”
“啊?”
热意从脖颈蔓上来,喻唯臊得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你听见了?”
郁葳摇头。
骗子,没听见怎么会提这种要求,喻唯咬唇。
郁葳:“我看见了。”
喻唯:“……”
喻唯抬脚就走,小步子迈得飞快。
郁葳两步就跟上来,声音不疾不徐,“变个小兔子吧,我准备好了。”
喻唯在心里尖叫,埋头疾走。
装听不见。
但郁葳仗着腿长,不管她走得多快,都能稳稳跟在她身后。
“好了,不逗你了。”郁葳忍不住笑出声,手指勾住喻唯背包上的锁扣,“叫姐姐。”
喻唯被拽住,挣了两下,没挣开。
站在原地回过头,抿唇鼓起勇气小声说:“说不定我才是姐姐。”
郁葳低头,双眸澄净如洗,映着喻唯衣领里雪白面上的一点绯粉,像融在她深邃眼底。
“姐姐。”
发音清浅,从郁葳唇齿间轻吐。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黏音,但怪的是,丝丝缕缕奇怪的东西,不知道是从眼睛还是从嘴唇里,粘连过来,绕在喻唯舌尖上,勾勾缠缠。
喻唯舌尖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