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及时止损。
这天清晨,他终于驾车前往那家他一直瞧不上的龙泽化工。他还特意包了四条九五之尊香烟和一箱茅台酒,准备表达自己谈判的诚意。
不过,他越想越窝火,只能劝慰自己先忍一时之痛,等到他喘过这口气再跟龙泽化工好好算账。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把保温杯里热热的枸杞普洱喝得一干二净。
早晨九点,侯兴林抵达了龙泽化工公司,门口已有一位中年女人在等候。
那个女人保养得很好,但细看还是能看到眼角的皱纹,可她的眉眼和谈吐还是颇有风韵。这位女人来到侯兴林的车前,向他问好:“侯总是吧?屠总让我接您去会议室,您叫我小章就行。”
侯兴林一下车,这才觉得膀胱胀得难受,恨自己路上不该喝那么多枸杞普洱。他跟着章燕霞走了几步,终于憋得脸通红。
侯兴林尴尬地笑了笑:“小章,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间。”
“洗手间在会议室对面,您跟我这边请。”章燕霞开始引路。
走进办公楼后,侯兴林终于忍不住了,他将米色皮革公文包塞给了章燕霞,急忙直奔洗手间而去。
解决完内急大事后,侯兴林神清气爽,也觉得刚才不好意思,连忙向章燕霞道歉。
“没关系的。但为了保证安全,还是请您进门前先交出手机和电子设备。”章燕霞说。
会议室外站着两位青年男人,不苟言笑地盯着侯兴林。侯兴林今天本就没打算搞些窃听的小动作,他没过多犹豫,把两部手机放进了储物柜。
“好的,屠总已经在等您了,您请进。”章燕霞叩响了会议室的门。
进入会议室后,侯兴林发现屠广志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他既不是那类眼角透着精明算计的守财奴,也不是那类虚张声势的暴发户。
侯兴林把烟和酒放在了地上,笑着说:“不是什么好烟好酒,兄弟就当解解闷。”
屠广志微笑着来和侯兴林握手,并请他落座。
“其实,我早就应该去兴林化工登门拜访了,听说老大哥您在昌平干了很多年,很有威望和人脉,竟然还屈尊来我这个小公司跑一趟。”屠广志说。
“你还挺好说话的,那既然这样,咱们双方就别卖关子了。说白了,谁登门拜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不能伤了感情。”
“是,不能伤了感情,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把乌海君太能源产的片状碱定价到了每吨1950块,对吗?”侯兴林问。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屠广志想了想,又说道:“是有这么回事,但您公司现在不也是这个价吗?”
“那是因为你又降到了1920,我不降价怎么行?兄弟,咱们毕竟都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咱们这行总共就那么些毛利润,要是连批发价都一再压低,你还赚些什么呀?”
屠广志笑着奉承道:“老大哥,您是个有头有脸的生意人,而我只不过就是刚站稳的小跟班,哪儿敢跟您比利润呀?再说了,您嫌利润少可以不降价。”
“你说得轻巧,我不降价,客户不都跑来找你了吗?”
“我说了,您嫌利润少可以不降价,我宁可少赚些也不想涨价,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怎么可能井水不犯河水呢?”侯兴林非常沮丧。
第一次会面,两个人没有说通,而且屠广志在送客前还特意塞回去了高档香烟和白酒。
“侯总,您要是不拿走,我就要派人再给您贴两瓶茅台了。”屠广志笑呵呵地说。
结果当晚,已经到家的侯兴林突然接到助理来电:听说今天侯兴林前脚刚离开龙泽化工、屠广志后脚就紧跟着调整了价格,降低到每吨1900元。
这一晚,兴林化工公司的电话快被老客户们打爆了,这些老客户怨声载道:“原来1900块就能进货,合着你之前多赚了那么多钱!你的心黑透了,还口口声声说老客户优惠价呢。”
侯兴林的胸膛涌起一阵怒火,他气得狠狠拍起床头柜:“降!降到1850!”
助理在电话中吓得浑身一激灵:“您是认真的嘛?这价格,咱可连10的利润都没有了。”
“降!听我的降!我就不信他屠广志还能降到1800!”侯兴林攥紧了拳头。
但侯兴林判断错了,屠广志还真把价格降到了1800块。
这直接导致了那些和兴林化工签订长期采购合同的客户们火冒三丈,最近他们一个接一个电话的打过来,对侯兴林破口大骂;而那些零售的散客听说龙泽化工一吨就可批发,把订购的单子像雪花似的送了过去。
侯兴林知道,他再也玩不动了。
这几天,他总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抽闷烟,以前总喜欢把玩的古董核桃也被扔在了办公桌上。
他反复揣摩着屠广志的套路,但怎么揣摩都感觉逻辑不通:龙泽化工不具备独立生产的能力,只能批量从厂里拿货,但出厂的价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