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华从他的眉骨流淌至唇峰, 将他的脸庞照得半边明半边暗。
想到自己待会要做什么,季月槐忽觉目眩神迷。
他屏住呼吸, 对余光里的那条银红锦鲤说,你游动的那一刻,我就——
动了。
那抹银红跃出水面,撞碎了摇曳的烁烁波光。
季月槐心一横,扶着冰凉的石栏杆一垫脚, 嘴唇往秦天纵的脸颊凑。
与其说是凑, 不如说探比较合适, 因为他此生也没主动亲过人,把握不好这短短三寸的距离。
触及三少爷脸颊的那一瞬,到听闻鱼食袋“咚”的落水这一刻, 季月槐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尚未品出个中滋味呢,季月槐就往后退了两小步, 手肘撑在栏杆上,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趁人不备, 非君子也。
他迟钝地意识到, 自己方才的行为算是偷袭。
二人就这么像两尊石像般, 僵硬地矗立在锦鲤池边半晌。
最后, 还是季月槐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从容自若:“更深露重,秦司首,早些回去睡吧。”
睡完一觉就好, 明日又是哥俩好。
秦天纵缓缓转过头,垂眸看了季月槐一眼,声音有点低哑:“好。”
所幸,季月槐此时因为低着脑袋,没接住这份沉甸甸的眼神。
不然,他指定得被吓得腿软,边止不住地往后退,边色厉内荏地警告秦天纵“别过来”。
一路无话,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连廊上。
秦天纵殿后,这让季月槐心里无来由地泛起隐隐不安,不自觉地将背绷的挺直,步伐也略微加快。
坦白讲,季月槐有一点点失落。
秦天纵被亲完只说了个“好”,便再无下文。
莫不是被自己冒犯到了?
他忐忑地思索着,琢磨着要不要表示点歉意,毕竟此事确实是自己失礼了。
秦天纵丝毫不知季月槐千回百转的心理活动,只是专注盯着眼前那截窄窄的腰。
没披外袍,单薄的布料贴合腰身,勾勒出漂亮的曲线。
秦天纵的视线渐渐往下移——弧度很动人。
看的太投入,以致于这条蜿蜒曲折的长长连廊,好像用短短几步就走完了。
这厢,季月槐甫一推开寝殿门,刚想说点什么,火热的呼吸便扑上他的后颈,烫的他缩了缩脖子。
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听门被猛地合上,还有清脆的铜锁落下声。
“做什……”
嘴边的话没有机会讲完,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房梁与棋盘般的平闇映入眼帘,就在季月槐以为自己要后脑勺着地时,后腰被牢牢地托住,才得以堪堪稳住身形。
秦天纵俯视着他,面无表情,下颌线绷得很紧。
三少爷向来是个很会吸取教训的人,他这次学聪明了。
只见他单手钳住季月槐的双腕,死死禁锢在头顶,让季月槐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季月槐彻底慌了,他心知若是秦天纵来强的,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粗重的低喘声萦绕在耳边,季月槐眼泪已经有飙出来的趋势,他还抱有一丝幻想自己能说服秦天纵:“先停——呃!!”
秦天纵没有那么好心,他是来真的。
大腿根被膝盖猛地顶开,季月槐的危机感攀升至最高,他咬牙拼命夹紧大腿,阻止秦天纵继续深入。
“挺有劲。”
秦天纵还有闲暇进行客观评价。
“你想干嘛?”
季月槐颤抖着厉声责问。
“睡。”秦天纵言简意赅,“我听你话。”
季月槐的脑中闪回自己刚才的话语:
【……早些回去睡吧。】
“我不是那种意思。”季月槐慌神了,连忙辩解。
“不是。”
秦天纵低声重复一遍,提出正当疑问:“那是哪种?”
“就……”
季月槐此时也顾不得害臊了,脱口而出道:“就是单纯躺在床上,盖被子睡觉。”
“哦。”秦天纵作了然状,下巴朝床榻扬了扬:“想去床上?”
“你……”
季月槐被噎的说不出话。
秦天纵根本就是故意的。
季月槐急了,他大腿夹的也累了,语气中掺杂了些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委屈:
“别闹了,好不好?我是指单纯地睡觉……不干别的事儿。”
秦天纵俯身,凑在季月槐耳朵边,适时展现自己的求知欲:“什么叫别的事儿。”
秦天纵的语气分外正经,正经到有种凛然正气。
季月槐甚至被唬住了几秒,再加上大脑已经转不过弯来了,真的开始思考此人究竟是不是装的。
可他的思考却被无情地打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