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悬倒水回来的时候,小奶猫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坐在毛毯上,低头研究自己的下半身。
“我没有养过猫,不懂性别怎么看。”他请教钟悬,“我现在是一只小男猫还是小女猫?”
钟悬放下玻璃杯,捏着他的后颈皮把他放正,说:“你没有那种东西,你是天生的公公猫。”
“公公猫就公公猫吧,也是小男猫的一种。”晏尔对此接受良好,主动跳到钟悬大腿上喝水,头埋进堪比小猫浴桶的水杯,第一口就呛水了。
钟悬抽了张纸巾给猫擦湿漉漉的脸毛,问他:“喝水都不会吗?”
“我第一天当猫。”前爪搭在钟悬手指上,晏尔喵了一声,命令钟悬,“给我找一根吸管。”
“没有,你学一学怎么用舌头舔水喝。”
“我就要吸管,你快去找。”猫气势汹汹,“塑料吸管就行,我又不是要纯金的,这个要求很难吗?”
十分钟后,钟悬给他下单了御用吸管杯、御用猫碗以及羊奶粉和进口猫粮。
因为猫少爷说他饿了,趴在钟悬肩头巡视了冰箱和厨房,这两个地方被打扫得锃光瓦亮,可是连颗葱都没有,冰箱里只放了几瓶纯净水。
“米总有吧?”晏尔问他,“你会煮粥吗?”
“不会。”钟悬说,“而且大米过期了。”
猫少爷困惑:“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粥都不会弄?我是少爷还是你是少爷?”
猫少爷质疑:“这是你家吗?不会是别人闲置的房子你翻进来打扫一下就当成自己家住下了吧?”
猫少爷愤怒:“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提前准备,你学人家养什么猫?!”
猫气得又打了个喷嚏,钟悬把他端回毛毯里,拿出手机说:“我叫个跑腿送一下,晚上你想吃什么?”
晏尔说:“牛排烤肉大闸蟹。”
“好的。”钟悬低头点手机,“羊奶粉和猫粮。”
猫很不满意,但手机在钟悬手里,他抗议也没用。
而且他发现钟悬又换了身衣服,宽松的白色长袖和家居裤,两圈红绳从袖口露出来一截,若隐若现地绕在手腕上,黑发也更蓬松了些,俨然是刚回家就去洗了澡。
他低头观察自己的爪子,觉得有那么一两根猫毛毛色不够雪白了,提出新的需求:“我今天出门了,我也要洗澡。”
这次钟悬没有理会他,伸手按了按猫头:“别洗了,我怕你生三千块的病。”
猫大声说:“我要洗,我的毛脏了。”
“受不了的话你自己舔舔。”
晏尔不悦极了,努力维护自己身为人的自尊,强调:“我不舔毛。”
“随你。”钟悬收起手机,起身说,“正好不用给你买化毛膏了。”
晏尔:“……”
还未离开客厅,钟悬忽然回头:“要给你买猫砂盆吗?”
晏尔恼怒地喵喵叫:“我会用马桶!”
“那就好。”钟悬放心回卧室了,只嘱咐一句,“用的时候小心点,别掉进去了。”
晏尔从没见过比钟悬更没责任心的猫主人,而钟悬对他这样一只如此聪慧、机敏、英俊的小猫,居然也胆敢心存不满。
“以前别的鬼魂进容器里的时候,好像不会像你这样又冷又饿动不动就要生病。”钟悬泡好羊奶粉走过来,语气里的抱怨毫无掩饰,“你怎么这么麻烦?”
晏尔对这人倒打一耙的无耻程度简直叹为观止:“那是我的问题吗?你不乐意养你别把我弄进来啊!”
他低头嗅了嗅羊奶,还是不愿意喝,仰起脑袋问钟悬,“我都容器了,就非要按照小奶猫养吗?我觉得我可以吃肉的,你要不回去查一下?”
钟悬手指搭在骨瓷盘上,不耐烦地敲出清脆的两声,垂眸盯着桌上的小奶牛猫:“你可以选,要么喝奶,要么都别喝了。”
晏尔敢怒不敢言,将就着舔了两口,然后才听到钟悬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查什么?你觉得一个连营业执照都没有的破山头里弄出来的东西,能给你一份产品使用说明书?”
听得晏尔一阵绝望,内心拔凉,只觉得跟着钟悬的自己前途渺茫,不知何时才能平安回家,一不小心就把整盘奶都舔干净了。
深夜,小猫团在毛毯里,三角耳朵蓦然一抖,听到卧室里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很快,钟悬从卧室走出来,他没开灯,无声无息地穿过客厅。
晏尔叫住他:“你去哪?”
钟悬顿了一下,黑暗里的身影不易察觉地侧过头,看到两盏小圆灯才想起家里多了一户猫。他没答,只说:“睡你的。”
随后,大门合住,他出去了。
晏尔满心疑惑,突然想到钟悬是个道士,脑子里不受控地播放起中式恐怖片的经典桥段。
三秒后,猫头拱进毛毯深处,将自己埋了起来。
第13章
或许是因为睡前惊悚的联想,或者萦绕房子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