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巫济说完了,遥远故事的开局在大巫四十岁时戛然而止,但她百年难遇的出色天赋和无法接纳的“致命缺憾”已经为后续埋藏下激烈冲突的伏笔。
吕婵听着,想起了一个细节,最初认识巫济的时候,她留了意。她对风惊月道:“你还记得吗?最开始阿济说的余再之,是个闯入巍洛洛的小孩……”
她当时还好奇这个小孩为什么会突然闯进世外桃源巍洛洛,一个未长成的孩子又怎么翻山越岭?
一个猜想逐渐形成了。
第71章 侠骨放狂歌
母系文化下是否会孕育出生育焦虑的种子?
吕婵沉思良久,对着风惊月道:“巍洛洛的孩子是大家的孩子,这位大巫并没有受到‘传宗接代’的要求禁锢,为什么会因此剑走偏锋呢?”
风惊月思忖道:“我想她在乎的并不是‘孩子’?”
“何以见得?”
“我们做一个类比,假如巍洛洛中的某个人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狩猎,但族群会集体狩猎并分享成果,她并不会因为饥饿而焦虑,更不会因此而死亡,但能阻止她对狩猎心生向往吗?”
风惊月想起了以前在楚家的时候,有一些武功她没有机会去学,由此心生羡慕。
她现在意识到这是一种深刻的剥夺,楚铎剥夺了她学习武功的机会,以“为她好”“她年幼”“父兄会保护她”为借口,这一份幼时的遗憾直到她很多年后在机缘巧合下领悟了更为精深的武功才被弥补一二。
风惊月继而道:“集体狩猎的现状和她产生学会狩猎的欲望并不冲突,就像她不缺孩子,但她却渴望孩子,因为她察觉到自己的某种东西、某个能力被剥夺了。”
吕婵点点头:“我明白了,虽然我不打算生孩子,但是如果某天去医院体检发现自己不能生育,那我也首先怀疑是不是身体出现了什么病变,不会因为我客观上不再‘需要’生育而高兴。”
“生育这项能力应该是交由个人,让个人决定是否运用,而不是将其剥夺,越俎代庖地做了决定。”
风惊月接着道:“巍洛洛还信仰着创生的母神,创生是一种能力,而她没有这项能力,这本身就是异于常人的‘异常’。”
信仰再一次加强了这种剥夺感,使得其降临到大巫身上时,如此的显著,如此的刻骨。
在医疗科技还不能像现代那么先进的时期,大巫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得知自己不能生育的真实原因,所以将一切“因果”都归结到神身上也就不奇怪了。
就在二人开着小会的同时,巫济也没闲着,她记得自己的任务。
阿济拿起了蛊灯,对着风惊月说:“既然说母蛊可能在洞庭湖,那风姐陪我去探一探吧,刚好试试这个蛊灯能不能派上用场。”
她将蛊灯拿在手中观察了一会儿:“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炼蛊灯,心里没底。听太姥姥她们说蛊灯的颜色应与母蛊一致,因为蛊都是活物,通过母蛊孕育出来的成千上万的蛊会与母蛊存在感应,这就是蛊灯的原理。”
风惊月心道,这么说来母蛊可能是金黄色的?像光芒,竟然可以如此神圣么?
不等她发出疑问,就被巫济拽出了房门,向山下跑去。
因她们驱逐了前来作乱的江湖人和东瀛人,云梦镇也得了太平,她们打算乘船前往洞庭湖时,渔婆说什么也不要她们的银钱,更别说此时天幕已经黑了,她仍愿意为二人“加班”了,风惊月与巫济连声感谢。
明月已经升起,成为夜空里独一轮的皎洁,月光在烟波浩渺的洞庭上投下一道白影,白影被粼粼波光中的潮生潮落泛起、打碎,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化作横亘于湖中那一道璀璨的、跃动的星河。
摆渡的舟楫静了下来,停在湖水之中,随着潮涌而起伏。
舟尾有两人,一人站立,一人半蹲。
半蹲的巫济用绳子牵引着蛊灯,将其放入水中,“啵”的一下,球型的蛊灯缓缓沉入洞庭之中,漾开了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