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道的梁疏璟略有不满,他既不喜去赶早朝,也不喜同官场上的人装惺惺相惜那一套,江氏是什么样的人,他又怎么会清楚。更何况谢元祯这番话,不知情的人听了还要以为他与江氏藏有私情。
“我看江氏还未至我府上,便先将你魂勾走了。”他冷冷道,手中落下一颗黑子。
“哎——殿下此言大错,在下对江姑娘只是欣赏,欣赏罢了”
“谢公子今日看样子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棋艺较以往逊色不少。”
他看出谢元祯一心并未用在棋局上,倒是满脑子想着他府上那位少卿。
“罢了罢了,殿下还是好好候着府上那位少卿吧,我这头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奉陪了。”
梁疏璟冷哼一声,便令一旁的璇玑送客。
什么少卿不过就是沾了知府父亲的光罢了。
他与谢氏长子谢元祯算是关系最为要好,更有传言道:京川贵女,中意二人者,逢十有八。二人下了十来年棋,只是谢元祯无心钻研棋艺,每每与他对弈,总是棋差一招。
将谢元祯送走后,梁疏璟才站起身来细细观望元璟府向来少见的雪景。
只是自从父母离世后,他总无心赏雪。即便眼前这般霜华纷飞,轻盈满覆,他心中也全然察觉不出一丝寒意,甚至手心都要沁出一丝汗来。
还未等他思绪融进这场大雪,一旁的璇玑便来轻声禀告:
“殿下,江姑娘来了。”
他循声望去,女子拢着兔毛围边白青斗篷,一袭浅绯圆领澜袍,如墨的长发盘成灵蛇髻,一支淡雅的白玉檀木簪缀在其中,双眉含黛,如雾中远山,眸若桃花,更夺三分春色。只是从不远处徐徐走来,便像极了一支遗世独立的幽兰。
元璟府的雪不觉间又落了厚厚一层,长廊亭榭,斗拱飞檐,两处身影在上下一白的浑然中却显静谧,往年梁疏璟总独自一人在后院习剑对弈,看来今年,府上倒要添了新身影。
江氏到他跟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扑面而来馥郁的梅香,更是掩不住浑身的书卷气。只见江愿安抬起一双在琅琅雪地中分外温暖的眸子看向他,浅唇轻启:
“臣女江愿安,见过璟王殿下。”
第2章 逢雪
“臣女江愿安,见过璟王殿下。”
碎雪翩跹,琼枝映月,她的双眸却全然不带一丝寒意,只是发梢间落了些雪。
他大致扫了两眼面前的女子,一眼便认出她那身皇帝钦赐的那套官袍,目光却不由停留在了她腰间那把梨花碎雪剑上。
哪有寻常人家的闺阁女子腰间会佩剑的?还真是有些意思。
只不过瞧这身板,提不提得起剑怕不是都要另说。
“起身吧。”
他口中只淡淡道了三个字,江愿安如他所言起身,二人就这样站在亭内,风雪簌簌,一时讲不出再客套的话来。
江愿安的眼睛虽没敢看向他,但又哪里闲着,很快便注意到方才梁疏璟与谢元祯下的那盘棋,粗粗略一眼便看出明显是黑子占了上风,按照梁疏璟那副过人的棋艺来看,想必他执的定是黑子了。
梁疏璟自然瞧到了她这般小动作,便故作不知问了句:“江少卿棋艺如何?”
江愿安黛眉轻蹙,随即盈盈一笑,心中早就料到他要这么问。
“略知一二,不过在殿下面前,怕是要逊色不少。”
梁疏璟闻言轻笑一声,究竟是自谦还是当真逊色,一试便知。
“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将视线落至亭内石几那盘棋上,示意江愿安同他下一盘。
二人坐的不远,他总是能嗅到江氏身上那股若隐若无的缕缕梅香,时而渺渺,时而依依。
梁疏璟眸子沉了沉,有些心烦意乱,接连几个回合下来,他与江愿安都打成平手,更是一处巧都别没能讨来。
看来谢元祯所言不假,江氏还真不是什么软绵绵的角色。
他看着棋盘不意间轻笑一声,江愿安闻声怔愣片刻看向他,实则指尖不由绞尽了衣袖,薄薄一层汗液早已浸湿了手掌心。
“殿下笑什么?”
“整个京川能与本王打成平手的,江少卿是第一个。”
语落,江愿安这才松开了指尖的衣袖,随即又不由皱起眉头深思起来,这算是嘉许她呢,还是
“殿下谬赞了愿安平日也喜同家父对弈,下多了便手巧了些。”
梁疏璟觉得这盘棋真是下的颇有趣味,有意落错了一颗黑子。
“看来江知府果真教导有方。”
江愿安一眼便看出他那颗黑子是有意为之,便顺水推舟将错就错,也将白子落错了位置。
“些许年来璟王府都不见一丝皎皎,今年开春却难得落了雪,看来多少是沾了江少卿的福气。”
梁疏璟依旧同她饶有兴致下着这盘棋,口中不紧不慢调侃。
什么沾了她的福气江愿安闻言口中欲言又止,双颊染上一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