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看好戏般等着他做出选择。
是向着下属,接受她的维护?还是偏向自己,周全一直经营的谦恭形象?
奚启要怎么选呢?
在双方的注视下,奚启无奈叹气:“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谁叫我答应了侍奉您?”
他两个都没选。既拒绝了下属好意,又认可了对晏景的控诉。
既然不能让双方都满意,那就让双方都不满意。
晏景朗声大笑,觉得这人终于有了几分意思:“那么我们走吧。”他转过身,抬手随意地拍了一下奚启的腰。
“此人——他……他实在过于无礼!”叶婵玥终究还是破了功。
身为下属,她实在做不到见堂主被怠慢而无动于衷。
与她截然相反的是奚启的平静:“你先回刑律堂。他的事不必再过问。”
交代完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盘折的石梯翻过一座山,朝仆役弟子居住的山峰走。经过一段向下的阶梯时,晏景被山道上的花枝吸引。瞧着像是灌木,一根又一根的枝条像瀑布般挂满了上下山壁,每一根上都满满当当地开着黄花,热闹极了。
“那是野棣棠。”徐徐的微风中,响起奚启沉静的声音。
晏景侧头在他身上找小云狐,可并没有发现。
奚启解释:“我是听您的脚步声缓了下来,又闻到花香。所以猜测您是被景色吸引。这花瀑在蕴华宗弟子间也算一处小有名气的胜景。花最盛时,甚至能铺满山道。”
晏景不大乐意被摸透,反驳:“我识得这花,只是我在时,还没这景儿呢。”
奚启轻淡地应了一声“嗯”,算认了他的辩解。
“你跟着老贼都学了些什么?”
毫无铺垫的,晏景又开始询问,或者说盘问奚启。
“尊者并不亲自传授我法门,我都是跟着典籍自学。”
和晏景的待遇一样。
“你这一身是他给的吧。”晏景指的是奚启身上的银焰和诅咒。
或许还有没发现其他蹊跷。
奚启不言语了,和苍随远说的反应一模一样,一旦被问及隐秘便闭口不谈。
“我打听了一些你的事。”没有任何转折,晏景骤然指控,“我怀疑你谋害人神。”
他探身贴近,不错过奚启任何一点细微表情。
既然对自己有那么大的兴趣,那不可能不知善恶律的运作规律。不加掩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是故意吸引自己注意力?
那如他所愿。
奚启无奈感叹:“您高估我的能为了。”
“哦?”
一音落下,晏景出手便攻,直取奚启面门,奚启也迅速反应,躲开了这招。
为免上次的狼狈,这回晏景没有动用灵力,而奚启也很配合。两人拳对拳,脚对脚,打得凶险却又克制。短短几截阶梯,便是全部战斗场地。
晏景出手凌厉又尖锐,招招直取要害。奚启也回得精准,化招反击都很是简洁。他的应对得宜教晏景很是兴奋,不禁使出了几分真功夫。
就在战斗愈见白热化之时,一支花枝被风吹动,垂落在两人手掌中央,轻轻晃动。
晏景骤然变招,改掌为缠,避开了花枝,奚启不料他有此举,只能跟着改换应对策略,抓住晏景手腕,将人往自己方向一扯。
本是正常的拆招手法,问题在于两人脚下踩着的是花枝,借力之处并不牢靠,同时发力下当即塌了下去。
晏景不及变换落点,只能顺势撞进奚启怀里。奚启则扶住他的脊背,帮他们俩稳住了下落身形。
但感觉很不爽的晏景还是扬眉瞪了奚启一眼:有这样拆招的吗?不推开他,还往内拉?
要问推开他会怎么样?
推开他当然是奚启一个人掉下来了。
两人一路坠进了底部的溪谷。
一落定,晏景便与奚启迅速分开,各自立稳。
上层被扯掉的花瓣洋洋飘下。晏景伸手接住几片碎花,抱怨:“你可真不懂怜香。”
浑然不提也有他的原因。
面对他的甩锅,奚启全盘接受:“是我身法还不到家。”
“走吧。再拖天都黑了。”
晏景转身,沿着溪谷内的小道继续向前。
这种程度的比试无法在他们之间分出胜负,不如点到为止。
至于为什么清楚结果还要出手?
在比试上丢过的场子,当然要寻机会在比试上找回来。
重新上路,晏景又捡起了刚才的话题:“就算你真谋害了他,我也不奇怪。毕竟我也无数次想过这样做。”
他的语气充满鼓励与欣赏,似在暗示奚启他们是“一边”的。
但奚启不接这茬儿:“百岁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蕴华宗也发生了诸多变化。您若有兴趣,我愿为向导,带您参观。”
晏景不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