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时春。”
身后的oga突然开口,他还是没回头,他一步步走到走廊尽头,下楼时传来oga弱小却又坚定的回声。
“时间的时,春天的春。”
“我叫时春。”
他停下脚步,脑子有一瞬间生涩的钝痛,右手扶着墙,指甲扣出灰白墙面里的漆。
他深吸口气,确定没再听到任何声响才下楼。
纪泱南带白榆最后一次去军区医院时,住院区上下站满了治安队的士兵。
戒备森严的环境让他整个人都提心吊胆,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凌虐着他的心脏。
“为什么这么多人,他会没事吗?”白榆跟在纪泱南身后问。
脚底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白榆每一步都走在影子之外,他执拗地问:“你会救他的对不对?”
alpha侧过一半脸,高挺的鼻梁下是浓重的阴影,让白榆想到了他每个离开的凌晨。
“你在命令我?”
白榆着了急,上前一把拽过他的手,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液黏在俩人掌心,他抓得很紧,“你答应过我的。”
纪泱南很轻地眨了下眼睛,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不记得我答应过。”
白榆太阳穴狠狠一跳,慌忙道:“你说你会考虑的,少爷,是你说……”
掌心里的手被无情抽出,纪泱南在医院点了根烟,冷淡道:“进去。”
浓重的烟雾阻隔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护士的劝阻下纪泱南才把烟掐了。
时春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当初他送的玩偶,脏兮兮灰扑扑的,白榆心想,或许该洗一洗了,时春也该见见太阳。
窗外燥热的气息传不进冰冷的医院,白榆推开门,时春便朝他看过来,笑容单纯。
“小榆!你来了。”
白榆咬着嘴唇,不想表现出一副哭泣的姿态,坐在时春旁边,关心道:“你好点没有?”
“我没事呀。”时春叹口气,然后把脑袋靠在他肩膀,“让你担心了。”
白榆垂着眼睑,看到了时春瘦削脚踝上的镣铐,心酸难忍,他握住时春的手说:“没事的,别害怕。”
“我才不怕。”时春的头发在他颈窝蹭来蹭去,很痒,可他笑不出来,时春说:“我就是觉得害了我哥,还有宝宝,我都还没给他起好名字,你说,他会不会恨我。”
白榆不清楚时春说的恨是指谁,是他哥哥,还是他的孩子,只不过无论是谁,应该都没有恨他的理由。
“不会。”白榆告诉他:“他们是你的亲人,又怎么会恨你。”
“可是我恨。”
时春把脸埋在他肩膀,他感到一阵春雨般潮湿。
“我恨我自己。”
白榆紧紧攥住他的手,他用力眨了下眼睛,只重复说了句:“没事的,时春,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夏天快要过去了,你不是最喜欢春天吗?明年我们还一起过。”
“春天有什么好过的呀?”
白榆很执着:“就是要过。”
“好吧。”时春喊他:“小榆。”
“嗯,怎么了?”
时春呼吸声很轻,像是累极了,其实从怀孕起,他的身体就大不如前,早产又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即使在医院,也没得到过充分的休息,他总睡不好。
“你说,死亡可怕吗?”
白榆一愣,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时春,别说这些,活着最好,你还有宝宝呢,你还……”
他想说还没给孩子起好名字,他还年轻,还有以后,可时春抹了抹眼睛,指节处很湿,他说:“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白榆哑巴似的,许久才说:“不会的。”
窗外炙热的阳光铺在俩人依靠的背影,白榆没有听见一如既往的蝉鸣。
“对了。”时春从他肩上起来,晃他的手,眼睛亮亮的,“现在中央街还有冰棍卖嘛?我之前怀孕的时候就很想吃。”
他还求乔延来着,本来以为吃不到,可乔延还是给他买了。
他就说乔延是个好人。
“应该有。”夏天还没过,白榆跟他说:“我去给你买。”
“不用,我……”
白榆帮他整理了下头发,顺便用拇指的指腹揉了揉他眼角的泪痕。
“我早就说要给你买的,你等我好不好?”
他不想再等下次,答应人的事情就应该立马去做才对。
时春弯着眼笑,答应他:“好啊。”
从军区医院到中央街起码得要半个小时,来回就要一个小时了,他不确定卖冰棍的摊贩还在不在,不过他想,今天总得要给时春带件礼物。
白榆走后没过几分钟,病房又进来个人,对方穿着跟平日里乔延一模一样的军装,身上的alpha信息素很陌生,可时春并不觉得害怕,他直起腰,脚上的镣铐叮叮作响。
他仰起脸,看到纪泱南后愣了下,随即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