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都点头与其示意了下。而后便转目看向了榻上。
赫连绮之的尸体被放置在床榻上,半身染血,已然脉息全无。
大致了解过前后因由,巫亚停云当机立断道:“寻一人扮作蛇子军师,跟随我们为质,此间尸体便就在这间客房内掘墓葬之吧。”
端木若华立于榻侧,垂目望向榻上已无声息之人,微久。
而后轻应了一声:“……便就照巫将军所言行事罢。”
巫亚停云想到南冥所禀,沉沉拧眉道:“按照约定,木比塔率十万羌兵撤回西羌的三个月内,我等便需将蛇子军师安然送回西羌、木比塔面前。”
换言之,他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必须在三个月内,完胜叶齐与弋仲,平定宁州战事。
否则木比塔得知赫连身死后,再度领兵入夏,与之合力伐夏,形势又将危殆。
只要叶齐、弋仲兵败,攻夏的主力军势溃退,即便木比塔再度领兵入夏,也已不足为惧。且到那时,他就算想要入夏攻伐,心下也应有忌惮了。
“为今之计,唯有尽快南援虎贲军,平定宁州战事,方可。”白衣女子敛目而静,口中轻言道。其所思,显然与巫亚停云一致。
“嗯。”巫亚停云应一声,眸光肃然。
白衣白发之人于此刻转身面向了她,再度敛声道:“端木本欲留下木比塔为质,待将其安然送回西羌时,再用以换回巫二小姐……然此间变故已生,营救巫二小姐之策,只得另觅他法。”
巫亚停云闻女子所言,神色怔忡了一瞬,目中不由流露出了感激之色。下时抱拳为礼道:“劳先生费心了……停云已是感激不尽!”
目中终是闪过了痛色,巫亚停云的眸光最后定了下来,沉言道:“眼下之境,使城外羌兵越快退兵越好,已然不宜再与之相谈放回俘虏之事,因之再生枝节……救回胜艳之法,只能日后再想。”
虽只一闪而过,白衣人仍是觑见了巫亚停云目中的痛色,垂目之余,轻轻叹了一声。
……
次日毕节城城墙之上,以巫亚停云为首的夏军将领,及端木师徒、璎璃所扮赫连绮之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木比塔领十万羌兵逐步退远。
约定的十五车回途粮草早已送到木比塔手上,木比塔最后骑在马上,回过头来远远看了他哥一眼,便长舒一口气,领兵往他哥事前给他规划好的西羌腹地——扎陵湖与鄂陵湖畔撤兵退去。
马蹄扬尘,风沙盖草,天穹下策马而离的数重旌旗与兵卒阵列,渐渐隐没在了远方的天际。
巫亚停云远远看见木比塔始终驱马走在一辆厚帘马车的左右。
而那马车里,一个头上包着羌族彩色织锦头帕的女子似乎是伸出头来,隔着猎猎旌旗与风沙,定定回望着毕节城墙之上。
巫亚停云不必看清,也已知道她是谁。
是钟爱大夏山河,从来肆意洒脱,常年女扮男扮,本性不受拘束,比肩须眉不让的……她啊。
眼眶转瞬红彻,心疼地远看着她,随同羌兵阵列,坐在马车上,望定未回首,直至渐行渐远,不可见。
眼前变得有些模糊,巫亚停云一手虚扶在城墙上,另一手垂于身侧,攥握极紧。
待宁州战事平定,大姐定救你回来。
隔了十数步,同样双目急忧、驻立在城墙上的巫家主母巫山秋雨,看着羌兵西撤的线路,亦几度将十指攥握紧了。
胜艳……
“大军集结!明日卯时!南援宁州!”巫亚停云回过头来,高声一喝,大步走下了城墙。
日渐西沉,毕节城中一片忙碌,到处可见整军待发之势。
县衙后院的客房内,白衣白发的女子最后向璎璃嘱咐了几句,便同眼覆黑纱的少年人,折回了自己所居的小院收拾行囊。
璎璃常年管理惊云阁暗卫一线,本就精习过易容之能,加之赫连绮之身形样貌皆与她的女子身形相近,故扮来十分肖似。
若不离近了细细着眼看,或相处言谈过久,真伪难辨。
玖璃领惊云阁羽卫十数人,则被派去了护守这位夏军中为质的西羌“蛇子”。日夜不替。其形看来便似看管,倒也符合一军对待质子之形。
昨夜忙于议事,至后更是寻来璎璃于县衙后院客房内整夜调整易容的形貌,一夜未得休憩。
白衣之上沾染的血迹与泥污犹在。这泥污想必是南冥等人口中所言,自己引发地陷后,与赫连绮之陷落于地下时所沾染的。
所居的小院中就有水井和灶台。白衣白发的女子自己打来井水烧煮了热水,送入了房内的浴桶中,直至热水漫过了桶中腰线。
其间一身黑衣的少年一直站在院中面向着她。
紧闭的双目似乎是跟随着蛊身感受到的子蛊之源,不停于水井和灶台的方向转动着,但因未得吩咐,只一动不动地静立于原地。
安静且寂寥。
沉默而木讷。
端木若华看着他,不由忆起赫连绮之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