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白青柠,余者杀。”
就这样一个字,外面的那些士兵眼神骤然凌厉,齐刷刷的吼出了一声“杀”,几乎震响了整片夜空,让人闻之头皮发麻。
白青柠正拿门栓堵上门,一边栓一边说:“快跑!春日,秋月,你们俩顺着后门跑,别管我。”
春日被吓的脸色惨白,转头去拉着秋月往后门跑,秋月抱着树,哭唧唧的嚎,说“我跑不动你也别管我了你跑吧”,而白青柠此时已经冲向了后院。
她知道这木门扛不住多久,所以她得快点跑回去把沈时纣叫起来,带着沈时纣跑。
她从未想过秦山岳竟会如此莽狠凶残,因一己私利,调动军队欺压平民,以前的秦山岳从不会如此。
她记忆里的那个意气风发、端正冷肃的少年将军早已变成了一副旁的模样,叫她都不敢认了。
身后喊杀声震天响,白青柠提着裙摆抬脚就想跑,但却在她跑起来的一瞬间,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滔天的喊声。
白青柠脚步一顿,猛地看向门外。
刚才还不断有人撞门,但现在没有了,反而传来了一阵刀尖碰撞、人群拼杀的声音,白青柠蹙着眉听了片刻,就听见秦山岳高声喊道:“端亲王府的私兵,何故来击阻与我?私下袭杀二品大将,端亲王是要反了吗?”
35、不愧是我家夫人!
白青柠维持着提着裙摆、跑回厢房的动作, 死死地盯着那扇门看。
她身为官家子女,又嫁过二品大将, 自然明白端亲王在朝堂中的位置, 她以前还与秦家一些旁支走动的时候,曾从他们的嘴里听过不少关于端亲王的事情。
端亲王时至今日已四十有五,正是不惑精壮之年, 手下强兵数万,至今未成亲, 不曾有任何妻妾子女, 白青柠还曾听人谈论过些阴私,说端亲王不举, 所以才不娶妻, 常年驻守边关。
大奉以武立国, 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 朝中老将多是端亲王的好友袍泽, 就连当初秦山岳的父亲、秦老将军与端亲王都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二人自小一起习武, 是无话不谈、能为对方赴死的好兄弟, 他们二人长大后,端亲王镇守大奉东边,东防倭寇, 秦老将军镇守大奉西边, 西防蛮族, 每年只有新岁时才能于京中相见,大醉一场, 抵足而眠。
当年秦老父亲战死沙场时, 秦山岳还未长成, 不过是个单薄少年,朝中其他将领不敌蛮族,还是端亲王横跨整个大奉,从蛮人手中抢过了好友的尸身,亲自抬棺,走过八千里路云和月,趟过三十功名尘与土,混着塞外风沙将士血泪,一路抬回京城的。
不过这些都是老黄历了,老将军人走了,端亲王这杯茶也就凉了,再后来,端亲王常年镇守西部边关,与倭寇打仗,很少回京城,这人情也就淡了,只剩下当初的一些老人还记得。
秦山岳岁数小些,对端亲王有印象,但并不记得太多了,且时过境迁,又掺和上了各种利益及赵家的事情,对端亲王反倒没什么亲缘可讲,乍一看到端亲王府的人马私兵到来,第一反应便是端亲王要谋害他。
他近些时日一直替赵家查案,查到了不少隐秘,又频繁接触北典府司锦衣卫指挥使,凭端亲王的耳目,自然能察觉到他这些年一直在筹谋的动静,他近日又与兵部侍郎一起,在推动为赵家平反的事情,他于端亲王来说,就是一个随时都会砍下来的刀,端亲王想除掉他很正常。
但是他转瞬又想,此刻他们一行人是在京中,虽说是京中郊外,但也是京中,天子脚下,端亲王就算是真要杀他,也绝不会选在这里。
但眼下,从远处杀过来的确实是端亲王的私兵。
他们这种从过军的将领养的私兵多数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将,手里都垒着百八十条人命,平时和那些达官贵人养的私兵看不出什么区别,但一拿上弓箭,拔出重刀,那种刺人的杀意便瞬间蔓延,连夜色似乎都浓厚了几分。
“秦将军说笑了。”远处响起了一阵爽朗大笑的声音,裹着清脆的刀尖声,在夜空中震响:“分明是秦将军派人围了我端亲王府的地盘,小的还想问问将军是何缘由呢!”
秦山岳拧眉看向来人。
他认得对方是谁,这人名追风,是端亲王府的家生子,打小就在大奉东部与倭寇的战线中长大,其父是端亲王的亲卫,为救端亲王而死,所以他自小便被端亲王亲手养大,带在身边,犹如半子,今年不过双十岁数,却已经是端亲王的左膀右臂。
他在这里,就说明端亲王对雾林院很是看重。
秦山岳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他想不出来,白青柠能与端亲王有什么关系?白家是朝中新贵,深知如何保全自己,从不敢去掺和端亲王的事,白青柠又只是个闺中女子,她能与端亲王有什么关系?
秦山岳在脑中浮现出了各种人物关系和近期发生的事件,京城就像是一张由蜘蛛织好的大网,每一根线都有它连接的人与事,但他找不到白青柠与端亲王的交点在哪里。
而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