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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 / 2)

放下咖啡杯,她对自己摇摇头,不,不是的。其实我知道张蕾也很忙,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要求她,我只觉得自己有亏欠她的既定事实。当年是我要离开这里,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到另一个城市去追求更高的职位与收入,追求某种确定性不明的未来承诺。是我亏欠她,从来没有她亏欠我,我哪里来的底气和资格去要求她陪我呢?是我没有陪她。前几年我也不是没有干过一样的事情,我也在她来找我的时候忙于工作一直接电话没有理会她,我不过如今活该。

现代社会赐予我们的种种活该。

当初张蕾是怎么想的呢?她有什么感触?也许一会儿等她回来可以和她说一说,问一问,聊一聊,然后……

然后我们就可以原谅彼此,然后就可以商量一下,往下怎么办。虽然说也没有一个非常确定的安排,辞职和下家或是创业都没有完全确定,但是可以商量一下了,哪怕就当作白日做美梦的放松……

“好那就这样——”张蕾回来了,“对,就这样,其他的等周一,对,好,再见。”

高棣望着张蕾的额头,那地方还是一样,没有皱纹,没有汗珠,清白如月。

“是谁?”她问。

张蕾正端起自己的冰摩卡啜饮,闻言抛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我是说刚才打电话的。”

“哦,是老陆。”张蕾说,“他最近有些事儿找我。”

“老陆啊,”高棣想起那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总是认真仔细的男子的形象,好久没见了,甚至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一别,一下子想不起来是多少年了,“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张蕾说,望着杯子里的奶油,搅动吸管。

“没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老陆嘛,还是那个样子,他每次咋咋呼呼地来,夸大其词地描述,并不见得真有多大的事。鸡毛蒜皮,安抚就是搞定。”

高棣听完,点了点头,假装自己已经理解了,实际上并没有。仿佛一个本来已经掌握了一门外语、却因为好久不使用导致水平发生倒退,继而怀疑自己的人——她本来应该听得懂张蕾这一番话的所指的,结果现在故事前编断档太多,怎么也听不懂这谜语了。

“他现在还是这样吗?只需要安抚。”她说,没有补充从东北同事那里学来的“娘们儿唧唧”,张蕾点了点头,“啊,就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他还开店呢吗?”

“嗯。”张蕾说。高棣忽然觉得有点在意这个拟声词,但一边在意,一边又告诫自己不应该在意。

“还是在以前的地方?”

“不是。嗯”张蕾好像意识到光回答一个字的不恰当,抬起头来,看着别处,“换了个地方。”

“换哪儿了?”搁平时,高棣并不能容忍这种挤牙膏,但这是张蕾。她对自己发过誓,要一辈子容忍张蕾。

“换——其实他都转行了,现在到处都是咖啡店,他那个店早就盘出去了,改卖复古衣服了。咖啡机据说还没丢,放在后备箱到处开车卖咖啡了。”

高棣想了想那画面,一种强烈的向往与过度理性的遥不可及感在脑海里翻涌,渐渐搅动在一起,像是张蕾的咖啡,里面有冰有咖啡有奶、糖还有奶油。

“这样也挺好的。”高棣一时觉得自己的词库里都是不可救药的废话,“只要他喜欢。”

普适的真理说出来没有意思,谁需要你说?张蕾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想起以前他那个样子,真是好笑。”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张蕾的表情,“谁能想到他今天还能这样呢?”

她看见张蕾的眉头似乎有一点点展开、露出微笑的趋势,便继续道:“那么一个穿皮衣骑摩托喝烧刀子的人,每天会斤斤计较自己的络腮胡子剃得怎么样,会伤春悲秋,真是——”

张蕾并没有什么要回应的表情,她仿佛以电影慢动作的节奏看见张蕾的表情渐渐放缓,渐渐流向空洞无物,渐渐变成一张白纸,一面水泥墙,一种越来越形容不出来的不存在。

以前,好几年以前,她总是和张蕾一起去见老陆。老陆有困惑有痛苦的时候,总喜欢找她倾诉。但她只有提供解决方案的能力,缺乏顺杆爬让七尺须眉宣泄情绪的能力,而张蕾有。张蕾一开始是被她带去的,带去见识见识独特的老陆,带去和在张蕾看来有些趣味的老陆聊天;最后变成她只负责带人,负责买单,而张蕾负责安慰,负责让老陆从抑郁变成痛苦、从痛苦变成爆发、再从爆发变成平静,然后就轮到她打扫战场,把解决方案移植到老陆的脑子里。以前是这样。

以前还是这样:她们送别老陆之后,各自也都陪着喝了点酒,回家会继续聊老陆。她们会笑,会讨论解决方案里说出来了的和没说出来的话,会善意地取笑老陆的种种情态(然后在下一次与老陆见面的时候出卖彼此以制造更多的笑料):有时候是张蕾挑起话头,有时候是她,她总觉得这是张蕾酒量不如她所故,而不是张蕾比她促狭。

她总是觉得张蕾是这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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