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身体卷成一团,尽力缩着取暖,眼尾瞥到旁边的单人沙发略微一动,男人站起身,就要从她身边薄情地经过,她一哽,哭得小小声,把手臂咬出一串牙印。
孟慎廷,你不解风情,你石头封心,你简直——
梁昭夕还没骂完,打卷的身体蓦地腾空离地,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视角已经天地倒转。
她“啊”了一声,下意识去抓,一把握住男人的衬衫,颠簸了几下,才发现自己是被孟慎廷顺手扛了起来,他单臂勾住她的腿弯牢牢固定,她衬衫盖不严的臀不自觉翘着,上身整个伏在他的肩膀上。
梁昭夕更热了,脸色爆红,乖乖地把骂声憋回去,视野一摇一晃地跟着孟慎廷进了里面卧室,不等激动,她又一颠簸,重重跌到触感柔润的枪灰色床品上。
她顿时觉得自己至少高烧四十度,要不然怎么能做出这种梦,一跃就到了孟慎廷的床上。
梁昭夕随着惯性后仰,摔进枕头里,孟慎廷站在床边垂眸打量她,手背在她额上短暂地一贴,确定她是真的在发烧。
梁昭夕怕他嫌麻烦,忙撑起身,眼巴巴望着他解释:“我从小就是这样,体质有点特殊,一着凉很容易发烧,而且一旦烧起来,温度涨得快,吃口服药没有用,只能去诊所医院打退烧针降温。”
她只顾着钓人,没想过今夜暴雨,气温低,室内开的空调正适合她刚来时候的长衣长裤,但对于光着大腿来说就低很多了,她那会儿又半睡半醒的,最容易受凉。
以前小的时候,爸妈工作忙,很少能陪她,她一个人在家太寂寞,爱跑出去玩,乱穿的衣服总不应季,一着凉发烧退不下去,都是等邻居家的沈执哥带她去打针。
后来家里出事,跟沈执哥分开,去了舅舅家,她再发烧,舅舅就给她吃药,她明知口服药对她无效,为了不被嫌弃,不要无家可归,就老老实实地忍着,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打针也行,硬熬是可以熬过去的,咬牙撑一撑就好了。
梁昭夕摸了摸自己,温度在上升了,估计半夜会到最高峰。
她看了眼窗外肆虐的风雨,指尖勾住孟慎廷的袖口摇了摇,软声软气说:“雨太大了,不管是去医院,还是找人上门,这种极端天气都不合适,我躺着就好,您不用管我,如果明天不行再——”
她尾音还没落,孟慎廷就抬起左手,点上她的额头往后一推,她小动物似的轻轻“嗷”了声倒回去,一错眼间,看到他无名指内侧的指根上,竟然隐约有一道像心跳波纹似的黑色印记。
……纹身?
庄重典雅,冷肃矜贵的孟家掌权人,手指上竟然会有纹身?!
未免反差太大了。
梁昭夕不由自主问:“那是什么?”
她烧得迷迷糊糊,用手在半空画出一道剧烈的心跳纹路,一脸求知地眨着眼睛。
孟慎廷手指一收,拇指指尖习惯性地压在那道黑色心跳上。
梁昭夕不解地看他,他站在淡白灯光下,被窗外忽明忽暗的雷电衬着,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孤冷峻。
她不禁看入神,心上爬过难言的痒意,这道痕迹,给远在天边的俯瞰者添了一抹禁忌,也多一分人的味道。
过了许久,她以为孟慎廷不会答时,听到他情绪难辨的低沉声线。
“孟家的戒鞭有几十把,百年来打过无数人,但只有这个,是属于我的戒鞭。”
梁昭夕怔着,孟慎廷已经把她往床上一扔,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