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后面你该怎么走,我不介意多花几分钟,跟你讲讲清楚。”
几秒钟的停顿之后,孟寒山盯向她,把她第一层伪装穿透:“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你就是骁骁找了四年的那个姑娘,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骁骁对你很认真,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所以你最好认真考虑,要不要给他一次机会,重新开始。”
他沉暮的声音循循善诱:“女孩子走到最后总要嫁人,与其选别的,不如跟骁骁试一试,他这些年到处找你,迷恋你,你随便哄哄就可以吃定他,他是孟家子孙,钱财你享用不尽,人又年轻英俊,你不亏,如果你愿意改变主意,跟他结婚,婚后再培养感情,我也能承诺,送你们一起出国去过没人打扰的小日子,从今往后远离慎廷,远离孟家。”
梁昭夕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攥成拳。
她当然不会考虑孟骁,哪怕没有这段时间的憎恶,单单因为四年前救过他就被他缠上这件事,她也无法接受,但她必须要承认,孟寒山很会左右人心。
他提的这些,放在一架无关情感的天平上来看,是有道理的。
一个清贫女孩儿拿捏住孟大公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换取后面几十年的奢侈生活,也许真的很多人会动摇。
孟寒山见她不说话,并不意外地点头,继续道:“这条路你不想走,那就走第二条。”
他靠着椅背,高高在上俯视梁昭夕:“你一个人离开,彻底斩断跟慎廷,跟孟家所有人的联系,当然,也包括你现在的工作,朋友,都不能保留,我确保你一生随心所欲,得到花不完的钱,但也一生不能暴露行踪,让慎廷找到你。”
即便心里有足够的准备,听到这些话时,梁昭夕仍然忍不住心口一紧。
“梁小姐,你仔细想想,你没有家人,只有那么一两个谈得来的朋友,但对方有自己的生活,不是没你不行,你没必要过多留恋,”孟寒山字字紧逼,“至于你的事业,出国后安静深造几年,等慎廷忘了你,不再对你有兴趣的时候,你更名改姓去做幕后,不是一样吗,但那时,你手里拥有的,远不是现在能比拟的。”
孟寒山说完一扬手,恭敬站在侧面的律师一身西装革履上前,捧着厚厚几份文书。
他抬下巴示意:“拿去给梁小姐看看,这些财产赠予,房产,地契,保险,还有下周离开国内的机票,只要点头签字,今日生效,无权找回,以后都属于你。”
梁昭夕一声不吭,垂眸看着那些白纸黑字的天文数字。
孟寒山锁定着她的每个反应。
他赌慎廷还没给她笃定答案,赌她对慎廷爱了到什么地步一无所知,赌现在已经是他最后能够阻止的时机,再晚就迟了。
孟寒山的嗓音像从古井深处传来,裹着寒气,刺中人心:“梁小姐,我想不出你拒绝的理由,如果你不爱慎廷,只是如你所言的勾引,那么你的目的,就是借他甩掉骁骁,现在我为你提前实现了,你完全没有再纠缠慎廷的必要,对吗。”
他震着她的耳膜:“何况你以为,就算你成功利用了慎廷,等他为你背德逆伦之后,你要怎么跟他结束?在他眼皮底下逃跑吗?凭你自己能跑去哪?你这条命还想不想要?我帮你,不过是让你早点离开他的天罗地网。”
梁昭夕喉头发涩,莫名刺疼起来,有什么蜇人的东西吐不出咽不下,滚得胸腔酸胀。
她当然知道,她没有能力直接甩手就逃。
她想等,等孟慎廷玩够,腻了,厌弃,嫌她多余的时候,顺理成章地分开。
他绝对不是耽于爱欲的人,她也没那个本事套牢他太长,那一天应该很快,要不了很久,她就能恢复自由。
梁昭夕缓重地吸着气,顶住孟寒山的攻心,不为所动。
孟寒山目光如炬,沉笑了一声,揭她第二层伪装:“如果你爱慎廷,不论多少,即便就一点点,哪怕不是爱,喜欢,好感,都算,你心里都应该清楚,等你目的达到以后,他为了你,要做出什么牺牲,面对多少不该有的风波。”
他放慢语调,直白到残酷:“他的确身居高位,受人仰视甚至畏惧,你可能觉得一点背德的私情对他来说可以承受,但你要知道,他坐上这个位置,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有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他倒台,现在因为你,他要被诟病、被指摘,暴露出难堪的缺点软肋,把丑闻公开给全世界,你都无所谓?”
垂暮老人捂嘴咳嗽,嘶哑狰狞起来:“孟家的基业名声确实与你无关,那孟慎廷这个人呢,你也完全不在乎?你可以眼睁睁看他走进泥潭里,弄得一身污浊,被所有人议论指点,而你明明不是走投无路,你有另外一条不伤害他的路可以选,你偏不,对吗!”
梁昭夕拧成一团的心脏犹如被开上一枪,她指甲深深碾进手心里,才捱过击中一刹那的锐痛。
她屏息,闷到脸色泛白,命令自己呼气,不泄露任何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