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扉问:“今天上了晚自习?”
“不是,就是稍微留下来听了个通知。” 傅嘉安面色如常,弯腰在鞋柜上找到自己的拖鞋,换上。
沈如扉的视线在他身后逡巡,“什么通知啊。”
“就是关于月考的排名宣布,”傅嘉安站起身,很自然地道,“哦对了哥,这次月考我拿了年级第十九名。”
“不错嘛,”沈如扉笑眯眯地抬手摸了摸傅嘉安道头顶,“准备什么时候拿第一?”
“说的好像拿不拿第一是由我自己控制的一样。” 傅嘉安道。
“都随你,”沈如扉没揭穿,脸上是温柔纵容的笑意,他转身推开门,“那我去值班了。”
“嗯。”
门被碰上了,傅嘉安长呼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他最无法预料的就是他哥的想法,最害怕的,也是他哥的管教。不过想来,沈如扉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报名了运动会的长跑吧?
不然一定会像初中时候那样,沉着脸把自己从篮球队拉走。
12岁的时候他很想上学,很想接触同龄人,甚至也因为投篮的天赋被当时的篮球社一眼相中。当时为了要不要留在篮球社的事,他和沈如扉爆发过唯一一次争吵,可后来证明沈如扉说的是对的。
傅嘉安在第二次篮球社的正规训练中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了,回家后发烧吃药,几乎用了一个月才缓回来。那次生病几乎耗光了他从小在家养身体攒下的所有底子,不久之后,他就再次休学了。
报名长跑,不是因为自己有把握拿第一。而是陆桀想向他挑战的事,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无论输还是赢,他只是想站在陆桀身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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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戴鑫就把陆桀叫到他办公室,话题开门见山,“听说傅嘉安要参加运动会?还是长跑?”
陆桀没想到戴鑫要说的是这件事,“对,没错。怎么了吗?”
戴鑫皱眉道,“昨天晚上我有事没在学校,有路过一班的老师跟我说,是你提议让傅嘉安去跑长跑的?”
陆桀可算明白了,原来舅舅是为他的天才宝贝疙瘩来声讨的,心里的火蹭一下窜起来,“我又没逼他。决定是他自己做的,名字也是他自己写上去的。要任何时候反悔都可以,谁还会驾着他上跑道吗?”
“他不肯取消报名,”戴鑫一脸发愁,“早上我找傅嘉安谈过了。”
陆桀一扯嘴角:“那就是他的问题啊,您找我算什么事呢?”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去大人说话呢!”戴鑫拿出了身为舅舅的苦口婆心,“我知道傅嘉安眼看着就要在成绩上超过你了,但是别用这种方法为难他,行吗?”
眼看着。
就要超过。
合着这第一名是内定的,傅嘉安来了,其他人都必须往边上靠,不然就是倒反天罡了。
“什么意思?”陆桀笑了,“您觉得我是因为嫉妒,故意欺负他是吗。对,我承认我就是嫉妒他,怎么了。”
戴鑫直摇头,“陆桀啊陆桀,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从小到大你都是特别大方得体的孩子,你现在这样太、太不懂事了!”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外面就是宽敞的回廊,淅淅沥沥的雨又下起来了。陆桀明明站在屋内,却浑身都发寒,就好像外面的雨是直接兜头浇下来的,凉意蔓延到心里。
他越听反而越冷静。
“没错,您说的都没错。”
“没听说过吗,嫉妒会让人面目全非。”
第14章 极限
戴鑫听了这话,又无奈又苦涩,露出一种眼睁睁看着一个好苗子长歪的惋惜表情。他站起来,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你知道傅嘉安身体为什么那么差吗?”
陆桀一脸事不关己,“不知道。”
“他一出生就被查出脑肿瘤,被亲生父母遗弃了,”戴鑫接着说,“那么小的孩子,丢在市二院门口。后来被一个神经外科的主任医师,也就是他现在的妈妈傅女士收养,冒着风险完成了手术,这才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