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刁钻。
有记者立即将话筒对到了跪在最前面的张红军面前:“这位同志,关于叶厂长的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冷不防被记者点名,张红军慌了,赶紧不住地摇头:“我……我不知道,别,别问我。”
“但我们刚才拍到你哭喊得最大声,不知道,你哭什么?”记者问得也非常尖锐。
刘文强见张红军有点撑不住了,赶紧站出来代他回到了这个问题:“记者同志,我们当然相信法院。只是我们家里太困难了,一家子都是普通人,我媳妇儿单位经营不善,两个月没发工资了,面临倒闭,没办法,咱们这才想跟叶厂长和解的。”
这就是典型的转移话题了。
叶蔓轻轻勾起唇,讥诮地看着他:“怎么,你们担心我们老师傅家电向你们索取巨额赔偿吗?”
售货员们不吱声,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卖惨,跪下大哭。至于其他的,他们虽然是销售,但嘴皮子可没叶蔓利索,没瞧她几句话就搞得张红军不知道说什么了吗?
见没人说话,叶蔓轻飘飘地问:“这么说,你们是担心赔不起钱才会在这里跪下求我,想我免去你们的赔偿金?是不是?怎么没人说话,要不是,你们跪在这里求我干什么?你们跪着求了半天,总得告诉大家,你们的诉求吧,不然别说我一头雾水,就是记者同志们也搞不清楚!”
“对啊,你们的诉求是什么?”有记者也跟着发问,刚才光看到这群人哭得厉害,都没搞明白,这些人跪着求叶蔓到底为何。
被大家这么盯着,他们不得不说出个答案来。刘文强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对,我们想请叶厂长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些普通人。”
说得她叶蔓就不是普通人一样!
叶蔓懒得理会他的含沙射影,直接对陈律师:“陈律师,将我们的索赔方案拿出来,给在场的记者同志们看看。”
“好的。”陈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举起来,展示在众人面前,“诸位同志,老师傅家电自始至终的目的都是为他们厂讨回一个公道,叶厂长的索赔方案是销售员们公开向老师傅家电道歉,每个人赔偿一分钱的损失。我想,在场38名售货员家里再困难,也不至于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记者们逮着了大新闻,连忙拿起摄像机对准陈律师的展示的文件拍拍拍。
刘文强这些销售员皆是面若死灰。他们前脚才说担心老师傅家电索取巨额赔偿,让他们倾家荡产,后脚人家就公布了索赔方案。
刘文强弱弱地辩解:“我,我们不知道,原来是我们误会了老师傅家电,误会了叶厂长,对不起。”
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将他们做的恶事全部洗刷掉。
叶蔓轻轻瞥了他一记:“这位同志,你爱人也要即将下岗,应该最能体会下岗职工的难处才是。我们老师傅家电的职工百分之八十以上全是下岗职工。他们经历过全家下岗,生活入不敷出,连买菜的钱都没有,为了果腹只能去菜市场捡小贩丢弃的菜叶子,去小饭馆外面捡东西回去吃。你们口口声声不容易,可你们到底还有一份稳定、体面、工资待遇也不错的工作,可他们呢?他们这些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份能维持生计的工作,让全家老小不至于挨饿受冻,但可能就因为你们的不修口德,没有职业道德,而面临着再次失去工作的风险!38个家庭和八百多个家庭,到底谁更可怜?”
是啊,百货公司的销售员工作相对轻松,待遇好又体面,他们怎么可怜了?他们至于穿满是打补丁的衣服吗?搞得比乡下的老农还穷的样子。
经叶蔓一提醒,大家都想起来了这些人的身份,不管他们哭得多可怜,但其实在目前的社会体系中他们都算是过得比较滋润的那批人了,他们都喊惨,那乡下的农民、濒临破产的工人、没找到工作的无业人员,还要不要活了?
围观的市民窃窃私语,记者也尖锐地问道:“请问这位同志,你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刘文强不敢说,百货公司的待遇一向很好,他又是老员工,现在两百多一个月,还有其他福利,这已经超过社会的平均收入了。
不过大家看到他们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心里的天平也向老师傅家电这边倾斜了。
听到耳边各种难听的指责声,张红军不能忍了,这一切都是从陈律师拿出那份所谓的一分钱赔偿开始风向就变了的。
他抬起头,大声嚷嚷道:“这个所谓的一分钱索赔,谁知道是不是他们看这么多人关注这件事,特意弄出来糊弄大家的!要真是这样,他们早点说,我们又怎么会在这里跪着求他们呢?”
叶蔓好笑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们能当着大伙的面造假,先不说我跟陈律师有没有这个默契吧。陈律师手里的文件是打字机打出来的,并不是手写的,我们就是临时起意,也要凭空变得出打字机来啊?”
“谁……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们早做了两个计划,见大家都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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