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桑窈嗯了一声,道:“怎么啦?”
杨温川站在她面前,两人间隔着合礼的距离,他又想了那天在北行宫的对话。
其实那个时候,他对桑窈的想法有一点察觉。
她似乎并不要求两人间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她要尊重就好了。
可那天他犹豫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没有同她说明自己的心意。
所以现在,他想问桑窈,如果那天他跟她说了,她会答应吗?
可隔了半晌,他也没能说出口。
那时他不问只是因为他不敢。
而现在,他已经不能去问了。
杨温川弯起唇,脸上笑意温和,他道:“没怎么,只是想说到时候谢韫若是欺负你的话,只管同我说。”
桑窈也笑了起来,她应了一声:“好啊。”
日暮四合,夕阳的余晖落在宫道上,天际汹涌着璀璨的红。
像朋友间的匆匆寒暄,说了几句话后,两人一个出宫一个进宫,分开了。
他想,上京同江南是不一样的。
这里没有朦胧的烟雨,不能挽起裤脚抓鱼,不能肆无忌惮的去放风筝,桑家也有各种各样的糕点。
桑窈不会再眼巴巴的羡慕凑在一起玩的小孩,也不会再期待他的小糕点。
一切都变了。
一切都没有变。
而对于桑窈来说,婚期转瞬即至,这十几天过得飞快。
在她无知无觉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八月十四。
大婚
八月十四一早,府里明显忙碌了起来。
事实上,从好几日前起,府内就总萦绕着种紧张的气氛。
也早在几日前,谢家的聘礼就已经被送至桑家府邸。
作为谢家继任家主,谢韫成婚本就惹人注目,又因谢家有意大办,前些日子送聘礼的车队,一连排了好几条街。
声势浩大的往桑家抬,桑窈在家静静看着自己家那几个小厮来来回回的不停奔走,同桑印脸上的欣慰不同,她面上只有惊愕,然后偷偷问桑印:“爹,咱家放的下吗?”
桑印道:“放心,前几天特地叫人把仓库收拾出来了。”
桑窈哦了一声,她对这身外之物没什么感觉,这一箱接着一箱价值连城的东西,在她眼里只有小厮抬起时沉甸甸的重量。
桑印又侧了侧头,低声道:“窈窈,这些东西日后都是你的。”
“这家里谁也别想动你的。”
桑家算不上是多么富庶的家庭,虽然家中加上桑印与桑晏和,有四个男人在朝为官,但桑家如今的财富也都是最近六七年积攒下来的。
毕竟在桑印未曾得势时,桑窈想吃块糕点都得看人脸色。
如今谢家送来的聘礼,对于桑家众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天降横财。
众人现在不提,但日后待到桑窈进了谢家,这些东西会不会被盯上还两说。
桑窈浑不在意道:“我要这些做什么,爹你拿着就好了。”
桑印眉头一皱,道:“哪有当爹的拿女儿聘礼的说法!下回可别说这种话。”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声音难免有几分低落,道:“不过都怪爹没出息,到时你的嫁妆可能没法跟谢家送来的聘礼相比。”
事实上,桑窈觉得桑印已经十分厉害了。
他也不是科考出身,能从一个小小的修书使做到当今刑部侍郎。
当初她姐姐入宫,在得宠时送了她爹第一阵东风,让她爹外派到偏远的西北。
当时那个差事在朝中几乎没人愿意去,又苦又累,还捞不到油水,也难以升迁,别人不愿去,这对于桑印来说确实机会。
是一个能在圣上面前露脸,且证明自己的机会。
那一路艰难自是不必说,桑印用了整整两年的时候做出政绩,然后熬回了京城,仕途这才有了起色。
他的确是个对上谄媚对下耍威风的人,但这些年里,他从未干出搜刮民脂民膏这事,哪怕寻常爱占便宜,但心中也有底线。
桑窈总是在想,他爹之所以爱显摆,并不仅仅是因为那虚荣心。
而是他实在经历了太多被忽视,被蔑视的日子。
“不过这两年爹一直在给你攒嫁妆,到现在也攒出不少来,绝对不给你掉份儿。”
这几年的光景一一在眼前掠过。
桑窈觉得眼睛酸涩,低着头,随同桑印走进房间,不吭声。
虽然这些年桑印又当爹又当娘,但许多时候,终究是不比母亲方便,他低声道:“窈窈,去了谢家以后可得留个心眼,别轻易相信旁人。”
桑窈嗯了一声。
桑印又道:“你年岁还小,若是他们急着要孩子,你就想办法拖一拖。”
其实桑窈不算小了,在她这个年龄有小孩的女子比比皆是,但桑印总觉得桑窈还是个小孩,还是大一些再生的好。
桑窈又嗯了一声,她不想在桑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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