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绍诚只觉这一下,就像怀里抱了个小钢炮似的。
他咳出声来,胸腔内不停翻涌,昨天没被车子撞碎的骨头几乎被凌暖青给撞散了。
凌绍诚想开口,没想到她却先哭起来了,抽抽搭搭,肩膀不停颤抖着,好不委屈。
男人勉强抬下手,手掌放到凌暖青的背上,病房内杵着一大帮人,个个都将目光投过来。
凌绍诚挥手,明越让人都出去。“别站在这了,走走走。”
凌暖青此时眼泪鼻涕的,非常丑,见不得人,凌绍诚手臂想要继续往上抬,但肘关节处传来阵阵酸痛,他手掌扣在凌暖青的脑后,“抬头让我看看。”
“不要,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看你都伤在哪。”
凌暖青将脸在凌绍诚的胸前蹭了蹭,抬起来时眼睛仍是肿的,嘴巴上还有两三个很小的水泡未消,一看就痛得要命。
凌绍诚的脸色渐沉,满眼盛满心疼,“你……”
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呢?
“那帮人是怎么折磨你的?”
凌暖青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站在病床边上就是不说话,眼泪倒是成串成串地砸下来,擦都来不及。
凌绍诚以为她想起了那几天的遭遇,他心里又急又恼,握住她的手掌想要将她拉向自己。
“是我不好,太晚找到你了,让你吃尽苦头。”
她几乎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字说不出来,哽咽得整个人都发抖,凌绍诚见状想要撑起身,凌暖青忙弯腰按住他的肩膀。“别……别动。”
“那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都乱了。”
凌暖青的眼泪一时收不住,还是掉在了男人的眼皮上,凌绍诚闭了闭眼帘,“这是下雨了吗?”
“我害怕……”
“不怕,回家了,都过去了。”
“凌绍诚……我以为你死了呢。”
凌绍诚眼皮抖动了两下,“我可不舍得。”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知道那是在送死吗?”
凌绍诚拉住凌暖青的手臂,想要将她扯到身前,凌暖青倔强地站直不动,男人嘴里哼唧一声,“我的手,疼。”
“啊?怎么了?”凌暖青低下身,被凌绍诚一把抱住,按在身前,“让我好好抱抱。”
几天不见,心里生了一片荒凉,即便此时失而复得,凌绍诚还是有种不真实感觉。
“暖暖,我应该没在做梦吧?”
凌暖青破涕为笑。“你全身这么多伤,痛吗?”
“痛,钻心蚀骨的痛。”
“那你还问我是不是做梦?”
“要不是靠着坚信能把你找回来的念头,我根本就撑不过去……”
凌暖青盯着男人身上的病号服,她分明不想哭,可眼泪却还是不知不觉滑过了眼眶,“我回来了呀,哪也不会再去了,相信我,你信我吗?”
凌绍诚摸了摸她的脑袋,“他们跟我说,你跑了,我不信,他们谁都不如我了解你。”
“就是,究竟是谁瞎说?我要撕烂他的嘴巴。”
明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紧紧地抱着,很肉麻。
他提了一些东西进来。“这是我让佣人送来的换洗衣服,小姐,你身上都冒酸味了,你自己不觉得吗?”
凌暖青仍旧埋在凌绍诚胸前没动,眼睛望向明越的方向。
凌绍诚嘴里说的‘他们’,八成也包括明越。
凌暖青那眼神明显不对劲了,明越走过去,将手提袋放到床头柜上。
天哪,凌绍诚这么一个洁癖的人,怎么能把这样的凌暖青抱在怀里?
看她的头发,几天没洗都要结块了。
看她的衣服,脏兮兮的都要包浆了。
再闻闻味道,她之前穿着这身衣服遭人殴打,手臂上还有血渍,衣领处可能还有饭菜的油渍,此时的凌暖青像是从垃圾桶里面爬出来的。
明越看一眼都嫌弃的不行,更别说是有肢体接触了,但他当着凌绍诚的面,总不好捏着鼻子吧?
“明越,你这是什么表情?”凌暖青问他。
他强忍着不适感,“我,我表情挺正常的呀,小姐饿了吧?我让人送些吃的过来。”
凌暖青看看自己的手,虽然清洗过了一遍,但好像没洗干净,袖口处也都是脏污。
“这病房里什么味道呀?又酸又臭的,好难闻。”
明越心想,她这总算是意识到了,还好有些自知之明。
凌绍诚鼻子轻嗅了下。“有吗?”
“当然,闻得人头疼,都想吐了。”
凌绍诚目光渐渐落到明越的身上,他方才在外面就换了身衣服,还喷了香水呢,整个人香喷喷的。
凌绍诚很不待见地睇了眼,“明越身上都臭了。”
瞎说!
这话如果从凌暖青嘴里说出来,明越肯定要跟她争辩,但这是凌绍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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