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大的音乐鉴赏课,最早被戏称为“贵族必修课”,基于贵贵相亲原理,授课老师都是名门贵族,教的学生也是贵族,几乎不见平民踪影。
后来随着联邦种族融合政策的调整,在人族大基数的前提下按照一定比例为其他种族提供保底数量的工作岗位,音乐系招纳了夜莺族的老师,从此音乐鉴赏变成全校公选课,不再被亚特兰学院的贵族垄断。
夜莺族出自贫瘠的流萤之森。这个种族善歌,对音律非常敏感,能迅速精通所有适合歌唱的语言,被誉为“丛林歌唱家”。也因为族群聚居在与世隔绝的地域,又被称为“荒芜地之嗓”。
和人族要经过漫长练习才能唱出一支好歌不同,她们生来就会歌唱,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而这种歌唱又和人鱼相去甚远,人鱼把歌声当做捕猎或求偶的手段,夜莺却把歌唱当做生命。
她们晴也唱,雨也唱,悲也唱,喜也唱,有人倾听也唱,无人欣赏也唱。
是一个孤高又单纯的种族。
“我以为你会选路枝在亚特兰开的那门音乐鉴赏。”
路轻点开这位夜莺族老师的履历,除了基础信息外,一片空白,她没有任何进修、项目、奖项证明自己。也许对她来说,音乐是一件无需证明的事情。
“人多。”顾汀舟言简意赅。
“人少到只有我们俩?”120人的课室,路轻挨着他坐在第一排,十分震惊。
虽然她早有预料,这位夜莺老师貌似刚刚从流萤之森飞来联大不久,还不会使用联大的线上全息系统,所以选课限制课堂仅有线下模式,必然会导致许多追求效率和方便的学生流失。
但也没想到会流失到剩下她们两根独苗。
“全息有这么好吗?”路轻一手托腮,一手插入顾汀舟放在膝盖上的五指。他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冰冰凉凉的,漫不经心把玩片刻就拱热了,“我还是喜欢现实。”
顾汀舟闲时也坐正挺直,被她调戏的手摊开掌心,包住她乱动的指尖,“只是因为你有全息不耐症。如果你躺在全息舱不头晕眼花,你也会把全息当成现实。”
“那还是拔电源吧。”路轻笑着说,“全息里没有我想见的人。”
和他不同,路轻懒懒散散的,歪头看他的目光比联大的人造日光真实得多,眉眼一弯,就不由自主溢出一些比阳光还璀璨的笑意。
明明脸庞离他不过一拳距离,呼吸近在咫尺,只是看着他笑。课室外大概是机甲系的学生在上战斗课程,激情呐喊与肉体器械碰撞的声音传进课室被隔音墙过滤得模模糊糊。空荡荡的阶梯课室里只有眼前的人,窗边的人造日光已经洒到她含笑的嘴角,搅拌了一些说不清的感情。
顾汀舟微微低头,“你是在等我亲你吗?”
“你说呢。”
热恋期的情人好像彼此望入眼底就能满足,路轻快要贴上他的下颚,并不急着肌肤接触,抬头和低头间相接的目光弥补了那点剩余的距离。
老师推门而入的时候,两个人还维持着那个欲亲不亲的姿势。
亚特兰白底纹金线的院服,阳光之下流光溢彩,华丽夺人,晃得一瞬间看不清院服上的脸。而旁边的女孩子穿的却是沉青色的院服,那身衣服像吸取了人造日光的光芒,映出透亮的翠绿色,如同生科院的院徽生命之树一样生机勃勃。
两种对比冲突的颜色被柔和的人造日光揉成一体,人物轮廓镶嵌出似画的金边。
两个人丝毫没有被撞破暧昧的尴尬,不约而同偏过视线,路轻淡定地扶着他的手,准备从赖在他身上的姿势直起来。
她的手掌按上他手臂的一瞬间,清澈的歌声徐徐绘入两人自成一圈真空的背景。
路轻眼睛睁圆了一些,错愕地看向这位音乐鉴赏课的老师,她站在讲台上并非如入无人之境,而是面带微笑,准确地向她们吟唱陌生的语言。
虽说联邦108城种族众多,族族差异巨大,但初次见面就唱歌的礼仪还是让她惊讶了。
顾汀舟大概也是第一次收到歌声做见面礼,他侧耳半晌,那娓娓传来的歌声夹带着欢呼雀跃的节奏,“好像是庆祝曲。”
路轻的音乐素养聊胜于无,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愣头愣脑地问:“我们需不需要对唱回礼?唱什么,《联大欢迎你》?”
老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边吟唱如鹿跃清泉的欢快歌声,一边用恳切眼神鼓励她们。路轻默默地在光脑上拉出《联大欢迎你》的曲谱,顾汀舟则默默地看着她,当一个守礼的音乐观众。
见她俩没有发生如愿的反应,老师唱着唱着,声音低落下去。路轻还没学会《联大欢迎你》,她就已经闭了嘴。
路轻捏了一把汗,这位老师不会入职第一天就连夜卷铺盖离开联大痛哭人族不懂礼仪吧。
夜莺族的老师叹了口气,“人族的孩子都那么内敛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婚姻进行曲!在结婚典礼上,我们唱起这首歌,结为伴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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