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雅未克的白天很短。
简牧晚离开会场,天色混混沌沌,如同一缠暧昧不清的灰纱。
她乘上公交,坐几站,随便找了一间装潢干净的咖啡店,要了一杯卡布奇诺,以及服务生力荐的焦糖华夫饼。金黄色的焦面搭配一小丛绿色人造榛子叶,造型漂亮,她拍了张照片,坐在窗边,咬一口,糖酱甜倒牙根。
她撑着下巴,看着寂寥的街道,偶尔有三两行人走过。
她不想反省自己的过错,也不想看起来是羞愤离场,低下头,抱以刻意的目的,把精美的食物照片发进朋友圈。
消息列表静悄悄的。
冯时序的对话框躺在屏幕的最下方,突然,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与此同时,消息栏跳出一只红色气泡。
以为是他来服软。
她松了口气,托起腮,视线卡在红色气泡上,故意不去点开。
——对方向您发起位置共享。
任凭那方白色对话框在眼皮上缘跳动,她算着时间,一分钟,又一分钟,直到屏幕慢慢地暗下去,到即将休眠的时限,她才慢吞吞地挪着手指,点击同意。
方块似的楼层在地图上铺开,她掀起眼皮去看,怔了怔。
图上并非冯时序的黑白头像,而是一圈日落。橘黄色,突兀地跳跃在扁平的建筑群中,向她的光标缓慢移动。
蒋也?
她立刻按了退出。
回到消息列表,才发现,原来那条信息是他发来的。
——你在哪?
她皱起眉毛,向下翻,与冯时序的对话框被众多消息挤到了下方。
烦躁地盯了一会,才去回复蒋也。
——干嘛?
把杯底最后一点咖啡喝空,擦了擦嘴角,她便拎起包,打算去其他地方转一转。这里离特约宁湖不远,她插上耳机,徒步过去,选歌的时候,蒋也又发来一条消息,她没看,向左划掉。
天气寒冷,湖面结了厚厚一层冰,有年轻人聚在围栏边滑冰,冰刀刮出一道一道白色的弧圈,像飞机的航道。
简牧晚买了一支柠檬味的甜筒,坐在湖边的木椅。
细碎的柠檬皮微苦,小口地含住冰淇淋的尖儿,很酸。她轻轻地打了个抖,安静地坐在木椅上。
一个人独处是稀松平常的事。
她并不喜欢孤独,但是,日复一日,逐渐可以接受。
在湖边拍了一些照片,天色渐晚,她转路去彩虹大道,寻找解决晚饭的地方。
路灯一盏一盏变亮,耳机里的音乐跳到熟悉的前奏,无需回忆,她知道是那首《lovengs》;也无可避免,她下意识地想到蒋也。
记得他昨天才说要去荷兰,怎么又突然来了冰岛?
简牧晚打开手机,点开未读的消息。
——我来找你。
心尖一软,咽进胃里的柠檬味奶油好像反流进食道,呼吸泛着酸楚。
雷克雅未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二百七十四点五平方公里的面积,两个人能恰好遇见的可能性几乎为0。
“简牧晚!”
荒谬的是,她的确遇见了他。
彩虹道路的另一头,蒋也套着暖橘色的毛衣,背着黑色的旅行包,喘着气,停在路灯下,像地图上抵达终点的光标。
“你真能走……”他一面平缓气息,一面玩笑似的抱怨。
可他的额上都是汗,在零下的天气,一定跑了很久。
简牧晚静静地站在路边。
没有感动、没有疑问,歌声低缓地吟颂在脑海,犹如此时心境,需要一首背景乐来点缀。
「butikeepstickgtoyoucaethefourstupidlet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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