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镇六婆,家中行六才取了这个名字。但论接生经验,整个云镇她若称第二,断不会有人敢称第一。
她自诩什么样难伺候的都遇过,就没有招架不了的主子。
但今日这户夫人,显然是她数十载“职业生涯”的一道大坎。
“好痛,真的没有什么麻沸散吗?”
“若是胎大难产,切记要保我知道吗?”
“不行不行,我不想生了。”
……
六婆抹了把额头的汗,耐下心安抚道:“夫人,您这胎儿小,好生,不会有问题的。”
“若不信,您问问侍女也行啊。”
她先前瞧见这夫人身旁的侍女把脉动作,一看就是会医术的。
覃如痛得只顾摇头,一只手紧紧抓着月华,还不忘给予六婆肯定:“阿婆我肯定信你的。”
毕竟自己和孩子的小命掌握在产婆手上,她还没痛到失去理智。
“就是阿婆,能麻烦你替我传句话吗?”
万事还是要多留一手,她想把六婆支出去,叮嘱月华几句。
六婆应下,洗了个手推门出去。
一开门,等在外面的两个大男人顿时簇拥过来。
“阿婆,我娘子如何了?”
样貌好看的男子率先开口,另一个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两步。
六婆装作没注意到异样,冲着陈玄卿尴尬一笑,“夫人刚破水,生产还要好几个时辰。她让我传个话,说是…想吃巷东头的酸杏果子,麻烦,麻烦郎君去买些。”
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娇气的主子,瞧这郎君冷峻严肃的面相,估计会大发雷霆。
谁料下一瞬,陈玄卿转身就往外走,“好,我这就派人去。”
好…原来是被惯出来的。
半盏茶的功夫,他抱着满满一包各种各样的果子走了回来。
巷东头那家点心铺,每日都要排队才行,很多品种时常都会卖空。
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短时间,从那边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李言之暗自揣度着,看来他之前的猜想是对的。
覃如这位夫君,并非是普通的走商。
自己一介布衣,确实比不上人家分毫。
他黯然神伤,愈发觉得呆不下去,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儿。
陈玄卿全身心都落在屋内的覃如身上,分不出半点注意在其他人的动向上。
送了干果酸杏进去后,屋内叫喊声顿时消停了。
陈玄卿反倒更紧张,“怎么没声响了?”
“主子说不疼了,正在吃东西呢。”
里面传来月华的声音,稍稍安抚了陈玄卿焦躁的心情。
等了一会儿,屋内又响起了覃如的尖锐喊声,“不行,又疼了!”
“这是要生了,夫人快快躺好。”
覃如刚躺好,肚子反倒更疼了,像是被车轮反复碾压,冷汗瞬间打湿了她的额角和衣衫。
六婆让月华扶住覃如的大腿,自己伸手去试产道开了多少。
“哎呦,这胎位有些不正,还不能生。”
一听六婆这样说,覃如脑海里立刻闪过之前看过的无数宫斗剧中难产血崩的桥段,她心中更觉害怕,于是高喊起月华,“月华,去叫…叫陈玄卿进来…”
“哎!”月华抬脚就要往外走,但被六婆拦了下来。
她着急地跺了跺脚,“你主子疼糊涂了,你怎么也跟着犯傻?”
“这血污之地,你也不怕给你家老爷招晦气。”
她的话淹没在急促而入的脚步声。
陈玄卿在外面早就焦急难耐,一听到自己名字,立即冲了进来。
他跪在床榻前,指尖轻柔拂开覃如额头湿濡的头发,小声安慰道:“如娘别怕,我已经传信将人将廖神医带来,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越是温声细语,覃如眼泪流的越多,泄愤似地打了他好几下,“我不想生了,你来生!”
“好好好,生完这个我们就不生了。”
陈玄卿心疼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一遍遍承诺,“回头我就找廖神医要副男子绝育的方子。”
他对血脉亲情天生淡薄,若不是这孩子托生于覃如的腹中,他根本不会多么上心。
朝局诡谲,适者生存。
若没有自己求生的本事,就算扶上了皇帝之位,也注定灭国亡族。
再加上他们兄弟几个关系疏远,他又屡次遭受至亲背叛,对后代子嗣之事愈发不在意。
但覃如的孩子不一样。
这孩子或许会有与小女子相似的眉眼,或许是相似的脾性
是他辛勤劳作,种下的一粒种子。
不仅孕育在覃如的身体里,还扎根在她心底。
会将他与覃如,永远连接在一起。
“哎呦,这这成何体统?”
一旁的六婆直摇头,就算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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