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面颊泛上浅红,已有醉酒之态,他道:“桑大人,四年前,本宫便知道你日后必有番作为,如今来看,的确如此。”
桑印放下酒杯,道:“运气罢了,殿下谬赞。”
他嘴上这样说,脸上的笑意却有几分勉强。
他当初答应让桑窈为陆廷妾室其实多方考虑了许多。
一来陆廷本身是皇权贵胄,有爵位世袭,就算桑窈只是侧室,可这日后的事谁又说的清楚。
二来便是因为陆廷一直以来都以温润有礼被称道,且陆廷几年前,在他还不是刑部侍郎时就对他颇有礼节,他猜想桑窈到时应当不会怎么受委屈。
况且如此再拖下去,万一有朝一日他遭贬谪,这京中没人能护住桑窈,她一个呆呆傻傻的小姑娘,又生的惹眼,还不任人欺辱。
只是最近,却有些不对劲起来。
他面前的这位,居然想弑兄取而代之。
说小了只是兄弟相残,欺君罔上,说大了可直接扣上谋逆的帽子,此为大忌。
“桑大人,我同你说的事,你可考虑好?”
桑印抿着唇,面色为难道:“您如今根基不稳,急功近利恐怕会适得其反,况且就算太子好拿捏,谢阁老也不会眼见您做出这种事的。”
陆廷却不以为然,他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桑大人,这世上哪有什么十拿九稳,不过是看你敢不敢罢了。”
“至于谢阁老,倒是我若是得势,自会拉拢他们,别人能给的,我自然也能给。”
可这些事哪有说着那么简单,桑印道:“那谢韫呢,谢韫此人恐怕……”
一提起谢韫,陆廷的神色便冷了几分,他攥紧手中酒杯,道:“谢韫行事猖狂,迟早付出代价。”
桑印不能苟同:“谢韫虽雷厉风行了些,但这些年倒是未曾出过差错,殿下您还是慎重吧。”
他皮笑肉不笑道:“桑大人很喜欢谢韫吗。”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陆廷靠在椅背上,不再同桑印多费口舌。
反正只要他接桑窈进府,桑印就跟他是一条船的了。
可他最厌恶旁人在他面前对谢韫处处称道。
栏杆外月色明亮,那是一轮圆月。
不远处有酒楼灯火通明,女子娇媚的招揽声不绝于耳。
他脸上红润明显,一身酒气,恍惚又想起了那天在桌帔下看见的赤玉。
一开始想要桑窈仅仅是因为这个女人无边的美貌,她的柔嫩与雪白几乎击中他所有喜好。
而后来坚定不移的要她,倒是同谢韫有关。
听闻谢韫不近女色,可还不是在桑窈身上破了戒。
他厌恶谢韫,所以他要桑窈成为他的女人。
他低头道:“今天月色甚好,不如把窈窈接过来同本宫一同赏月吧。”
桑印面色一僵,“殿下,你醉了。”
陆廷不语,意思却非常明显。
桑印坐直身体,道:“窈窈一个闺阁女子,在这里多少不太合适。况且天色已晚,她大概已经睡下了。”
陆廷神色带了几分阴沉,道:“桑大人这是怕本宫对窈窈做什么,还是说桑大人今日就是执意同本宫作对呢。”
气氛一时僵持了下来,唯有月色静静流淌。
桑印抿着唇,两人目光交汇,他最终还是妥协道:“既然殿下执意,那便让窈窈来看看吧。”
变故
他仍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内里的强横与阴沉已经在桑印面前初露端倪。
桑印不由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让桑窈跟着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可事已至此,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罢了。
桑印捏紧酒杯,心道陆廷兴许只是突然想见见桑窈,没有别的意思。
他好歹是个皇子,脸还是要的,应当做不出那种下三滥的事。
况且那件事已经定下,他也不算是旁人,见就见吧。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谁是表里如一的,若是仅为此同他撕破脸皮,的确不大值得。
此时已是酉时末。
桑窈原都已经睡下了,父亲身边的侍从却忽然回到家中要接她去鹊踏楼,说是要见陆廷。
这个时间点的邀约实在是太过诡异,可来人是父亲身边的侍从,就证明此事父亲估计拒绝不了,事出紧急,桑窈虽心中忐忑,但还是跟着去了。
夜晚的街市比她想象中要热闹的多,等她到达鹊踏楼门口的时候,侍从抬手道:“姑娘,请。”
桑窈很少来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她略有几分不太自在,并未直接进去。
也正是这时,她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便下意识的抬头。
紧接着就撞上了陆廷的目光。
男人在楼上垂眸盯着她,身后是辉煌明亮的灯火,他举起酒杯,眼眸含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对她遥遥一碰。
桑窈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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