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哥哥是没问题,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郎娟发现他在打讯号,于是没靠近,看那张略微高兴的脸,愣了一下,“吃饭!”
她现在不当参谋长,充当着后勤炊事兵。
“你还没吃饭呢。”
“想你多些。”
银荔伸手推开水幕,把他一并推开的意思,“我有什么好想的,又不顶饱。”
是啊,越想越饿,辗转反侧。
“你们还会互相舔毛……”她看见后边两头巨狼亲昵地互蹭,大舌头舔来舔去,大吃一惊,“对哦,你还掉毛。”
他默然不语。
“哥哥——”
“你妹妹叫你了!”银荔心想,要是伏野寻被她这么叫唤还不来,她可就不理他了。
“你也可以叫我哥哥。”显然他对这个称呼受用得狠。
她嘀咕了一句,“你是我的嗷嗷,怎么是我哥哥呢”,唰地主动关了讯号,不影响他去吃饭。
这一拨中高层分成好几堆围坐,郎定河环顾一圈,坐在亚当旁边,没嫌弃他正在和老婆腻歪。
关注着他的走向,身边的人都纷纷让开,给他留位。本来郎领和郎娟那边匀出一个空位,他一贯坐那,被前任首领视为半子,现在却把那一个惯例留给他的空位无视了。
郎领看了他一眼,郎娟欲言又止,这无声但鲜明的疏远,空气中一时气氛凝固。
自军部大楼咬断路斗勇脖子事件之后,郎定河现在的职级是一级军衔和二级军衔之间俗称一点五级的“代首领”,这“代”非“正”,一旦狼族出现足以胜任“正”级的,他必然退位。
虽然实权上未少分毫,但名义上降半级,是军事法庭结束审判的惩罚。
相较辞退军部第一部人族参谋长之位的路斗勇来说,他的待遇好太多。路斗勇是路停峥的弃子,郎定河却从来不是狼族的弃子。
从实验室取保候审、上军事法庭、复归职位,郎定河没有问过一句和军部大楼遇袭相关的事。他只是默默地抛弃了把狼族军部当成家的安全认识,从此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再卸下攻防武器。
郎娟知道他的心结,这盘根错节之间,也是她的心结。一头是青梅竹马,另一头是父亲,她也只好学着埋葬不堪。
篝火的烟色倒映在郎定河的瞳孔,好像浓稠的蜜色也一并燃烧。
他回身眺望猎区,参猎数二十五万,各区狩猎数的排名在大屏幕上快速滚动,一排郎姓名字来回跳动。
郎定河回到塔台,更新截止第一个小时的排名展示,全城播报。
塔台峰高望远,风起云涌,他一人独占辽阔视野,各区景色收入眼中。
他站了一会儿,同样有资格的人也站了上来。
“哥哥,你不要我们了吗。”
郎娟在他身后,轻声问。
郎定河早年丧父母,寄养于各家长辈下,其中和郎领一家感情最深,因郎领的妻子即郎娟之母,与郎定河父母同丧于一役。
风声淡,人声淡。
“是你们先不要我的。”
他终于吐露出决心,郎娟胸口被拧住地疼痛。
本来种种手段,不过是想让他回归族群,回到她们身边。怎么不动声色的背叛反而硬生生削掉了他无条件的忠诚和忍让?
“我们没有不要你。”
她失去了一条手臂,用机械掌捂着心口,重复了一遍:“我们没有不要你。”
郎定河俯瞰猎区里游走的狼族,双手交握,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并不言语。
他已经为自己找到了新的家。幸好,她没有不要他。
“回来吧……”郎娟眼睛被风干似的,贪婪地盯住他高大的背影,“回来吧。如果你要她,也带回来吧。”
以她身为4s级别oga的认知,也退步认可了他要寻找一个对信息素抚慰无任何作用的beta作为伴侣。
郎定河的食指摩挲着手腕内侧,细腻的绒毛。那是一叶雪白的羽毛,绕着他的腕骨,紧紧纹在了手腕内侧。
她是beta,真的没有什么留给他,气味痕迹总会消散,不曾有如标记这样的锁契。唯一留给他的,只有在他家里蜕下的羽毛。
于是他挑了一叶最小的羽毛,纹在手腕内侧,以提醒自己,所犯错误与爱恋皆聚一羽中。
换作以前,他或许会欣喜于他选择的beta终于被他视若亲人的族群认可。
但现在,他只是平静地说:“不需要。”
他已经不再需要回去,她也不再需要被认可。
郎娟的眼眶红了,“我们对你来说,不重要了,是吗。”
狩猎胜利的狼嚎此起彼伏,高入云天,一并传到他耳中。
“我不再把你们当做家人。”
他终于回头正视她,白色军大衣的衣角绣的是狼族图腾,被吹得飒飒飘扬。
“我有新的家人。”
这章断断续续写了一周。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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