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
一个劲地于漆黑树林间飞驰,儘管如何奔命,仍无从甩开后头追赶,胸口若撕裂般的疼,疼的直要喘不上气,终究是筋疲力竭,狼狈地跌于树丛。
「为甚么……?」浑身疼痛不堪,全然使不上气力,只得靠于树干大口喘息着,意识也渐形模糊,望着眼前身影缓步而来,苍白面容上勾起一抹诡譎的笑,那人伸手指向我额前,登时一阵剧烈疼痛袭来,不由陷入了昏厥……。
「唔……。」如梦初醒,迫于刺眼强光,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得微微睁开酸涩沉重的双目,矇矓间望去,蓊鬱茂林,节节竹枝环于四方。
倚靠于枝干的身子有些使不上力来,我费了好番神,才得缓缓挪动手指,轻轻攫起地上枯叶,那清脆叶片被我揣着,甫出了点力,便瞬化为细碎的粉末。
尚未能惯了这刺眼阳光,参上瘫软无力的身子,眼神不由几分矇矓,然定睛瞧了瞧,却见对面竹林下方,几些似春笋般的尖头由土里将将破出,大抵是刚入了春才说的上理。
为何仅有这儿叶片枯黄了?我诧异地望着这莫名情景,然而脑子仍有些昏沉,就这么呆了半晌。
枝头上一双黄鸝啁啾着,似连理间甜蜜私语,彼此依偎摩娑了会,展起翅翼翱翔远方,独留我自个瘫坐树下。
直至一个激灵闪过才惊醒神来……我是谁?此地为何处?又为何瘫坐于此?
被一个个荒诞问题唤醒,我试着努力回想了许久,仍毫无头绪,脑袋甚至还刺痛起来,我下意识摸了摸额前,因着那刺骨疼痛,彷彿紧紧箍着环箍般,不碰尚不打紧,这一触碰却是使疼痛更剧烈了几分。
天色明亮刺眼,光芒由竹隙穿入,映着我身旁跌落的一把长剑,我好奇的拾起长剑详察,见那剑身细利,约莫我大半个身长,剑鍔间镶嵌着块艳丽的五彩琉璃,剑柄处缠着鲜红色的布,随风轻垂,而在剑刃底端则刻上了?轩辕?二字。
我倚着轩辕剑站了起身,举着剑身于眼前平视,由那透亮的琉璃珠间映出五彩光芒,我记得这剑,和握于掌中的熟悉感,然来歷之诸细节却丝毫忆不起。
我卸下遮掩着半边脸面的丝巾,不料左目视野顿时一片火红,我惊诧的望了望四周,走近一旁清澈池塘,朝静止水面一瞧,不禁愣了会儿,只见自个左目,似欲滴落鲜血一般火红,却是不感半分疼痛,竟是为何呢?
端详起手中丝巾,质料轻柔滑顺,白净一方布帛,角落还绣着朵鲜红石榴花,我思忖了片刻,才默默将那丝料系回脸边,仅露出有着幽蓝瞳眸的右目。
?唔……唔唔……!?
忽地一阵剧烈疼痛,有如无数针尖一齐刺入脑门般,直是疼的我目眩神摇。
「……姑娘,醒醒啊!?不知昏睡几许,听闻耳边叫唤,我意识矇矓的睁开双目,一名青年男子现身眼前,神色慌张的望着我,见我醒神来,又惊又喜地道:「太好啦!咱见姑娘这般于树林间,直是吓了一跳,这下终于转醒,姑娘可有哪儿不适么?」
那男子生了张清秀脸模,身版高硕,衬着一身整齐衣装颇具书生气息,他说起话来虽是含了些古怪口音,但那嗓音倒是令人舒心,瞧他背着个大竹筐,许是来林子採药不成。
「现下好些了,多谢。」我愣了愣,一时也不知该从何打听,便随口问道:?公子莫见怪,敢请问现下是何许年间??
见他蹙着眉,诧异的歪头答道:?正是元和五年……春节方过完十馀日,姑娘这问题到底是令咱奇怪了。?
?公子现下可是要前往何处??我尷尬的一愣,接着问,而他敲了敲背上的竹筐解释道:?咱为阿姐採了些草药,正欲回镇上呢……对了,姑娘若不嫌弃,咱领你去见见阿姐,她可是咱们铜里出了名的大夫呢!」
「这……」见我踌躇模样,他靦腆的笑道:「莫要客气,就在附近一处,不大远的,况咱也很是担心姑娘身子状况。?
「是了,那便劳烦公子。」我含笑向他道谢,他则是欣喜的接着道:?不曾劳烦,咱唤作何暮,可否请教姑娘芳名呢??
经何暮一问,我不禁愣了愣,此时目光正巧瞥见一池泉水,便灵机一动道:?清泉,随意唤便是。?
何暮那双略微深邃的眸子望着我,微笑道:?好的,清泉姑娘。?
这随意的称呼给人喊着,难免有些彆扭不惯,但愿我能儘早忆起自个名姓和来歷。
何暮因着经常给阿姐差来林中採药,对这竹林十分熟悉,三两下便领我出了绿荫竹林间,离外头似是还有段路,踩踏在碎石零散的小道,山径之蹊间,介然用之而成路,见他绕得十分巧妙,这路许是经他长年踏过而成。
「此地为江南边境一带,名为铜里之镇喔!」当年安史乱后四方离乱,便是有赖江南便捷运河商贸频繁,才得以撑起一国伤损,如今仍为繁荣要地。
「何暮,你方才所言的阿姐,可是指亲姐?」想起他方才一再提起,不由好奇的问。
「啊!非也,这可要咱从头说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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