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暮,晨安。」
「清泉姑娘,你也早。」何暮靠在窗边,一见到我便将手上书卷放下,亲切道:「咱方才有蒸了饼,清泉姑娘也食些罢,别客气。」
「多谢。」蒸笼还冒着白烟,我从里头挑了块较小的,坐在一旁享用起来。
「阿姐不知醒了没。」何暮撕了小口,边问道。
「她呀,可贪睡的,我怎的喊都没给她叫醒。」
「咦?清泉姑娘,你一早有到阿姐药卢去喊她啦?」何暮讶异的问。
「不,昨夜我是同她一块在药卢的。」
「…………」
许是我俩同时意识到甚么,氛围忽地一阵尷尬,他轻咳了几声,先开口道:「咱待会得去给黄姥姥诊察一趟,不如这般,清泉姑娘你跟阿姐先至街上逛逛,午时咱再同你俩会合。」
我頷首答应,他吞下最后一口蒸饼,匆忙地出门去了。
「你再赖下去,天可都要黑了。」回到药卢,我掀开榻上一团布衾,就见她仍蜷缩着身子,分明早清醒了,却不愿离开床榻。
「你莫想唬我,这天不才方亮起?」她微瞇着眼,瞧向窗外天光确认,又闔上了眸子。平时晚起些也罢了,难得重返铜里,却依然故我,这可不像话。
「不同我上街逛逛么?」
「我在这儿住了十载,还有甚么好逛?」
「说不准这一两年,又有些新鲜玩意儿。」
「哪能有甚么……哈呜……。」
「…………」
不料她竟如此顽固,我皱眉望着赖在榻上的她,突然心生一计,道:「罢了,我自个去就是。」
我果断走出门外,刻意藏在门边屏息以待,过了半晌,就听得里头传来一阵骚动,甚是边埋怨道:「喂,你还当真丢下……呀!」
趁着她慌忙奔出的瞬间,拉住她臂膀一扯,令她一个踉蹌、摔在我身上,气得她腆顏谴责道:「安!清!泉!」
临近午时,我俩与何暮在外碰头,一块于凉亭品茗,啜饮着甘甜清茶。如叶般的扁舟缓缓驶过拱桥下方,河道两旁的街上,人流熙来壤往,热闹非常。
「阿姐、清泉姑娘,你俩明晚想嚐些甚么好味,儘管告诉咱!」何暮打算为明日聚会张罗个小宴席,一副跃跃欲试模样,似是想大展一番好手艺。
「还不晓得他人是否会来,你现下开始张罗,也不过是徒劳。」确实正如烟渚所言,风姑娘和雨姑娘不晓得人在何方,就连尉耆也不知是否会前来赴约。
「咱相信白兄、相信风姑娘她们,定是会来赴约的!」何暮拍着胸脯坚信道,反观烟渚则扬着坏笑,说起风凉话来:「哼,我看那雨丫头,恐怕早忘了约定,跑哪儿玩耍去了。」
「谁说我给忘了?!」
三人同时瞧向凉亭外,就见一脸不满的聂雨,以及一旁和顏悦色的聂风,两人间相照,形成鲜明对比。
「风姑娘、雨姑娘!」何暮雀跃地跳了起身,迎接前来的两人。
「任公子,小女子应约前来。」聂风拱手打招呼,接着面朝我俩莞尔道:「不晓得原来清泉姊和烟渚姑娘也到铜里了?」
「许久未见,直是欣喜。」约莫一年未见她俩姊妹,我开心的回应道:「听何暮所述,你俩自益州离开后,似是有其他事情欲处理,便同他分头,我们还担心你俩能否来赴约呢。」
「是的,现下事情该是处理妥,总算赶在中秋前日抵达了。」聂风微笑道,可那神情间竟是流露着一丝悵然,只听得她突然不解地问道:「对了,清泉姊方才所提及何暮,是为何人?」
说来何暮当初是以「任光」这身分与风姑娘她们相识,方才我忘记这回事,便顺着以本名相称,也难怪她会这般反应,我瞥向一旁慌张的何暮,开口道:「啊,这说来话长……」
「你这傢伙,分明也要满二十岁了,终究还是个丫头呀。」
「要你管!你这恬不知耻的自恋狂!」
「…………」
看来她俩关係仍旧深厚,我和聂风相视,不禁无奈苦笑。
「烟渚姑娘!万没想到小弟今生还有幸一睹您的花容美貌!啊!直是命运的重逢啊!」
来到了珍味楼,作为餐馆继承人的陈勇,比起先前更精壮了几分,可本性依旧轻浮,抓着空便来我们这桌攀谈,他一手搭在何暮肩上压着,所幸何暮虽是副书生样,却不至乎弱不禁风。
「阿勇哥,还请你别来打搅。」何暮耐着脾气,放掉靠在他肩上的沉重手臂,试图抗议地道。
「阿暮老弟,你这傢伙可真是!先前无端消失几个月也罢了,怎料久久没来,身边又是一群美人儿,竟是如何办到的?快给你阿勇哥教教呀!」陈勇拍了拍何暮的肩膀,目光扫视了我们几人后,笑瞇瞇的道:「记得这位可是清泉姑娘无谬?上回仅见过一次面,直是惊鸿一瞥!以及二位生面孔,欢迎!欢迎!另外,敢请教二位漂亮姑娘芳……哎呀!」
「忙你的去!莫要骚扰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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