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要把青春献给国家。
之后他们就离开喜风村了,临走前把她托付给她二叔家照顾,这一去就是十五年,从来没回来过,也没有个音信,生产队的人都说他们人已经没了。
这十五年,她在二叔家,经常吃不饱饭,还要干很多活,只有舅舅舅妈来看她的时候,才能吃饱肚子。
只是舅舅舅妈不能经常来看她,记得上次见到舅舅舅妈,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舅舅舅妈是“黑·五类”,每次出门都得打申请,做保证,等批准,能来看她一次不容易,就更珍惜和舅舅舅妈待在一起的时光。
陆娟看到月眠递过来的云片糕,眼眶的泪水终于是兜不住了,哗啦啦往下流。
“眠眠,你吃,舅妈不爱吃。”
“舅妈,别哭。”月眠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含含糊糊的。
王家安也拿出手帕帮陆娟擦。
“好不容易能来看眠眠一次,你别在孩子跟前哭,多不好看,也让孩子糟心。”
“嗯。”陆娟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眠眠,对不起,都怪舅舅舅妈没本事,不能把你带在身边照顾。”
陆眠摇摇头。
“舅舅舅妈对我好,不要说对不起,舅妈最好了,舅妈别哭。”
“好,好,舅妈不哭,就知道眠眠孝顺。”
王家安重重叹了口气。
“眠眠十九了,也到了该找婆家的年纪,总不能一直住在她二叔家,要真能找到个好婆家,那也是好的。”
“找婆家?你还敢说,你忘了我们这次是因为什么来的,眠眠把她相亲对象打了。咱都知道她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别人都说她脑子……”陆娟看了月眠一眼,终究还是不忍心当着月眠的面把“不正常”三个字说出口。
“总之眠眠是什么样的,十里八乡都知道,她能找到什么样的婆家?这次给眠眠介绍对象的可是喜风生产大队有名的媒婆姜嫂,那姜嫂找的人能是乱找的么,眠眠都把他打得脑袋开瓢,要再给她说对象,下次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陆娟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王家安赶紧给她也倒了杯水。
“媳妇,你别生气,我们再想想办法。”
陆娟收回了眼泪,握住月眠的手。
“眠眠,你是不是还不想嫁人?你不想嫁人,咱可以缓一缓,可你不能打人,打人是犯法的,这次是村主任觉得你傻,保你,下次可不一定了啊。”
月眠摇了摇头。
“舅妈,是那个赵铁柱先摸我的,他摸我的手背,还要摸我的肩膀,我才打了他。”
“你说什么?!”王家安“哗”的一声站了起来,“你说,那个铁柱,他竟然轻薄你?”
“嗯。”月眠点头。
“岂有此理!姜媒婆竟然敢给你介绍这种男的,这不是欺负人!”王家安的脸都气红了。
听说他的“傻”外甥女打了相亲对象,他和陆娟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哪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竟然是这样。他外甥女傻是傻,但也不能胡乱嫁给那种不正经的男人。
他一把抓住月眠瘦骨嶙峋的小肩膀,把她抓了起来。
“眠眠,走,那姜媒婆竟然敢给你介绍那种二流子,看舅舅不去找她算账,给你要个说法!”
月眠被带了起来,还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桌上的点心。
陆娟抓起一包芝麻饼塞到她怀里:“边走边吃。”
刚出月家老屋,月眠就看到几只飞到路边草垛上的小麻雀,久不出门的她爪子痒痒的,差点就冲上去抓,不过她忍住了。
她小时候跟着二叔二婶下地干活,看到田垄边的小麻雀,总忘记自己早已经不是小猫咪了,冲上去就抓鸟。
她还能和小猫交流,能让小猫帮她做事,这在别人看来,就是她冲着小猫喵喵叫。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村里人就说她不正常,说她是傻子。二叔二婶也是怕她出来闯祸给他们丢人,这些年才不怎么让她出门的,月眠一直记得这些事。
她不能再当着人的面抓鸟,也不能当着人的面和别的小猫聊天,不然更没人信她不是傻子了。
挑着两桶水要去浇地的林婆子经过,见到月眠仨人就过来打招呼。
“眠眠,她舅她舅娘,你们出去啊。”
“是啊。”陆娟答。
“出去好,出去好,带眠眠多走走吧。”林婆子的语气无比同情,心想月眠这小闺女长得水灵灵的,可惜脑子不正常,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陆娟和王家安顺便和林婆子打听了姜媒婆在哪里,就带着月眠一路边问边找过去。
俩人那副着急的样子,倒是引起了很多社员的猜测。
“眠眠她舅她舅娘这是要做啥?再找姜媒婆给说媒?”
“不能吧,就算找也不该找姜媒婆啊,眠眠把姜媒婆介绍的都打进卫生院了,缝了很多针,我看姜媒婆是怕了她了,还肯给她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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