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照,蓝意回家时,屋子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饭菜香味。
她在电影学院还没毕业时就跟一家公司签了约,毕业后直接签了正式的合同,这家公司人脉很广,她知道很多师姐,都是在这里出的名。
公司的待遇还很好,刚签约就给发了一大笔钱,蓝意用这笔钱租住了一个不大的小公寓,开心地把妈妈接过来住几天。
蓝意的父亲早几年重病离世,母亲的身体也不好,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倒出一床冷汗,身下的褥子都是湿的,因为舍不得钱,一直都没有去医院治疗。蓝意好说歹说把她妈妈拽进了医院,检查结果一出来,蓝意就傻了。
尿毒症。
在一切终于出现了转机的时候,这好像是老天降下来的劫难,给了蓝意当头一棒。
手里的钱在几次治疗后就空空如洗,就在这时,姜则成安排公司里的新人去陪客户吃饭,那个大客户五六十岁的样子,身份好像很高,能看得出来姜则成很巴结他。
席间那个人一直盯着她看,那目光让蓝意很是不舒服,那天被逼着喝了很多酒,醒来的时候……
蓝意拿到了一大笔治疗费,做了送礼的“雏”。
这只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遗像中的女人隔着相框跟她冷冷地对视,黑白两色毫无半点生机,窗子开着,冷冽的风吹过来,蓝意看着母亲的遗像,全身都冰冷得僵住了似的。
——“妈,您是不是说小年要吃饺……妈?妈!”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就今天,放过我吧……”
今天是她的头七啊!
一阵冷风卷进来,曾插着花朵的花瓶里面的水早已干枯,没有重量,摇摇欲坠地在桌边晃了晃,“啪”的摔在地上,一地残渣。桌上的纸被吹了起来,飘飘摇摇地落在了瓷片上面,微微掀起边角。
仔细看去,上面写着四个名字——“姜则成,徐峰,海一慈,卢军”,前三个都用红笔画上了叉,只有最后一个用红笔圈了起来。身后的响动声平息,蓝意仿佛没听见似的,把三炷香上在了母亲的遗像前,面容冰冷没有一丝人气。
一切都要结束了。
市局里。
赵黎下了车,像打发猫狗一样把自己的食堂饭卡塞进了江酒臣的手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朝监控室走去。
常湘坐在屏幕前面,摇了摇头,说:“戒备心很强,什么都不肯说。”
审讯室里的人摘掉了帽子和口罩,竟然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男孩长得十分好看,眼睛像是大大的水葡萄,时而会偷偷地看一眼监控摄像头,惶然若惊弓之鸟。
“车衡去查了监控,这个男孩在市局附近徘徊了好几天,嗯……从传讯的消息传出去了之后,对,就这几天,一直在周围游荡。遮掩得很严实,非常小心,被谁看过去都会警惕地低下头。”
“你是说……”
常湘点了点头。
赵黎看着显示屏,缓慢地舔了一下上唇,微微叹了口气,说:“这些半大的孩子对权利迷信得很,可能被警告过报警也没用,这次是看动静闹得这么大才敢过来探风。”
结果却是被抓进来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林不复已经问了男孩不少问题,尽量放柔和了态度,但就是撬不开这个男孩的嘴。
赵黎“啧”了一声,朝审讯室走去。
门口传来的声音又吓了那个小男孩一跳,赵黎扯过椅子,坐下,说:“这里是市局,那么大号个警徽在门口挂着,你在怕什么?”
外号不能随便起,越叫越像,男孩看着赵黎,觉得这男人大马金刀的好像个大土匪,但不知为何,听了他这句话,悬着的心好似沉下来一些了似的。
“刑侦队长,赵黎。”赵黎把工作证掏出来,往男孩面前一拍,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说,“摄像头是开着的,公安机关,透明办案,这里面发生的一切,纪委和调查组都能看到,没人害得了你。”
“你在liberté,发生了什么?”
男孩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终于开口。
男孩说话的速度非常慢,每说一句话都要沉默很长时间,好似在挖开腐疮,把这些话从模糊的血肉里硬是抠出来了。
他的坐姿非常拘谨,双手紧紧握着,放在膝盖上,嘴唇发白。审讯室和监控室都是一阵沉默,赵黎朝摄像头看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盯着男孩的眼睛,说:“你指控宏兴科技集团的股东宋佳林对你实行强奸,非法监禁,虐待,有证据吗?”
男孩抬起头,对上赵黎的目光时,又像被灼伤了似的迅速低下了头,嗫嚅道:“我有视频。”
这声音不大,却好似有千钧之重似的,赵黎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就这么悬在那里,迟迟不肯落下。
男孩低着头,说:“他们弄完之后,我装晕过去,他们收拾的时候,我从相机里拷下来的。”
林不复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问:“东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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