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妖魅的面颊,转瞬之间他已逼至了江酒臣身前,趁他愣神的那一刹,伸手掐住了江酒臣的下巴,将其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男人俯身,凑在江酒臣耳边轻声说:“浪尘公子。”
江酒臣的眼睛一瞬间瞪大,横刀欲动,刀锋被看不见的傀儡线缠绕住,一时动弹不得。
“不打算听我说完吗?”男人笑着看着他,同时,触手似的黑色的凝胶状的物体从他袖口探出,卷上江酒臣握刀的那只手,顺着旧伤,钻了进去,“他们答应了你什么?”
江酒臣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吊着全身的力气,横刀才没有脱手。
“你要找的那个人,直到你失去记忆,也不会找到。”男人笑吟吟的样子,有些嘲讽地看着他,居高临下的目光仿佛看着一只蛆虫,“只有你们这些蠢货,才会拿着空头支票当救命金牌。”
伤口处,撕心裂肺的痛苦几乎使得江酒臣神魂欲裂,听了男人这句话,他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一把握住几欲脱手的横刀。
刹那间金光大盛,傀儡线应声而断,江酒臣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一双眼睛却是猩红,衣袂与头发无风自起,看起来宛若一尊杀神。
“闭上你的嘴。”江酒臣冷声说,以右脚为轴,凌空转了一圈,回身一刀狠狠劈下,刀风掠过之处,几棵大树轰然倒塌,土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对面的男人飘身躲开,笑了起来,眸光却是阴郁的一敛,近乎嘲讽的笑着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那些人为什么不让你们这些卖命的狗碰面?你就不想知道,他们在防着你们什么吗?”
说话之间二人迅速过了十几招,江酒臣早已不支,不过是虚张声势,虚晃一招后,飞身离去。
男人没追上去,飘然落地,看向方才江酒臣被禁锢住的那棵树的方向,一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兴致勃然与嘲讽——宁可废掉一只手,也不肯放开那把刀吗?
这人的手臂上还有很多细小的切割伤,赵黎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小心翼翼地处理,可他一个糙惯了的大老爷们,想也知道做不好这差事。昏迷中的江酒臣紧紧皱着眉头,在赵黎不小心手重的时候,会抽搐一下。
臂上的疼痛在江酒臣的识海里不住翻腾。
——“将军,监军中箭了!”
——“那狗贼算计好了偷袭我们,好在监军机敏,避开了要害,却还是被其射中了手臂!”
——“将军,这箭中有毒,每隔半个小时要换一次药拔毒,能不能……唉,看天命吧。”
——“我来。”
赵黎小心翼翼地用棉签给他手臂上的伤口消毒,江酒臣一把抓住了赵黎的手。
赵黎给他吓了一跳,抬眼去看,发现人根本就没有醒,皱着眉头,鼻翼上都是冷汗,大抵是做了什么噩梦?赵黎松了一口气,试图去拨开江酒臣的手,这人的手却如同铁焊的一般,无论如何也弄不开。
地狱之门(三)
浓郁的夜色铺陈下来,没有夜生活的乡镇中的大多数人已经进入了梦乡。天空呈现黑蓝色,包裹着陶河村这个小小的村庄,和谐美好与肮脏龌龊,都毫无差别的融为一体了。
车衡和林不复各自占据了标间里的一张床,案子刚开始处理,需要忙的事情也不多。九点多之后赵黎就没再回消息了,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今年案件发生的频率已经是非常高,蓝意案还在收尾阶段,赵黎作为队长,每天大会小会的忙,在这个时候开始打拐行动,真是不要命了的举动。
林不复在那边大呼小叫的已经开了一局黑,看起来玩得不亦乐乎,实则身在曹营心在汉,眼看着指针指向了十点半,好几次打开了通讯录又退了出去,想了想,还是拨了过去,披着外套趿拉着拖鞋,虚掩着门出去了。
“哦……原来你不在呀,我就说今天工作效率怎么这么低呢……什么,老爷子生病了?”
林不复压低的声音隔着门隐隐约约的传进来只言片语,竟有一些温柔的意味。车衡在手机里的各个页面颠倒了几个来回,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最后打开了音乐软件,插上耳机,静静地听歌。
没多大一会儿林不复拎着手机哼哼着歌扭扭嗒嗒的走了进来,满脸都是春光洋溢,把手机抱在胸口往床上一躺,又叽里咕噜地滚了一圈,这才算发泄完心中的兴奋劲儿。
林不复本来想跟车衡一诉衷情,可高冷的大衡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啧啧啧,江公大出来的都是工作狂。林不复摇了摇头。
江酒臣睁眼时,远方的天空已经亮出了一线天。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飒飒作响的军帐中,见了眼前的场景,微微一愣。
他一扭头,正看到伏在床边睡着了的赵黎。
江酒臣的手臂已无甚知觉,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竟然紧紧地抓着赵黎的手。他想起了什么,目光一下黯淡下去,不知怎的,却又勾起嘴角笑了。
那笑容是那样的苦涩,使他看起来都不像是平日里的江酒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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