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再无回天之力。这样的情势下,哪个儿媳能担得起?索性兵出险招,强压着三个儿媳,隔了辈分将管家的尽数交给自幼照未来皇后培养的嫡长孙女,这才合了眼。
宋娴慈抛去闺阁贵女的脸面不要,修内帷理宅事振家业,方有如今宋家的安稳。
正想着这些烦心事,忽听见外头似乎有动静,宋娴慈看了眼兰堇。兰堇会意,唤来一个婢子:“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婢子应是,不多会儿便回来了,惶然道:“小姐,咱们院被围住了不让出,说是大夫人的吩咐,请小姐静养!”
母亲的吩咐?
宋娴慈轻轻合上账本,扬声喊了句:“阿涓。”
一道玲珑小巧的身影闻声嗖地一下从小厨房蹿出,定在宋娴慈面前。
宋娴慈扫了眼院门。
阿涓会意,拍去手上的药渣,快步走到门前,将门一脚踹开,门外两个壮仆跟着门一块儿倒在地上。
阿涓惊怒,一脚踢开一个,单手拎起另一个,又扫了眼边上立着的几个,骂道:“你们老子娘替你们生了个多大的胆儿啊?敢围了家主的院子!”
这几个壮仆都是三年前宋娴慈让阿涓练出来的,自是知道她的厉害,被夫人叫来干这事,本就心里慌惧,被这么一嗓子吼过去,当即吓得打颤,忙交代了:“是夫人差我们过来的!要小姐静养!咱们也是没办法!劳烦姑娘放过我们吧!”
阿涓空出的手抓住那壮仆的右臂,狠狠往后一拧,冷笑道:“还不说实话,府里头出什么事了,要围了家主的院子不让出!”
壮仆哭天喊地,哭爹喊娘:“小的真的不知!只知道方才定北大将军家的大姑奶奶过府,还带着十几抬的礼!其余小的真的不知啊!”
阿涓停手,将人一丢,回头与宋娴慈目光相对。
贵人带重礼来访,非酬谢非道贺非告罪,府上还有个二十有三未曾娶妻的男主子。
还能是为着什么事?
宋娴慈心烦意乱地拂去方才落在袖上的花瓣。
阿涓把外头人骂走了,进了院子合上门,回到小姐身边,这时候才有了与她样貌符合的乖顺:“小姐,宽心些。这府里谁有这通天的本事,能逼着您出阁呢?”
“罢了。”宋娴慈笑了笑,捏捏阿涓的小圆脸,“接着熬药去吧,我背上的疤还仰仗你的药呢。我且在这儿等着,今日既来了这样的客人,再有一个时辰,母亲定会过来。”
阿涓心里长叹一声。小姐这几年在外头又是为几个老爷打点,又是谈生意的,什么刀光剑影什么阴损手段都遇上过,连她这个跑江湖的都觉得难熬。这回下淮南遇上对家雇的水贼,小姐险些丧命,也都咬牙挺过来了。
就今天这起子事,要她说啊,法子多了去了。连她这个蠢脑袋都想得到,一可动动手脚“废了”外头的生意,二可从将军府处入手断了顾府的想头,三可以老夫人遗命作挡,再施以强硬手段制住满府主子,再不成,她直接回家把之前二师兄送她的假死药拿来!
真要拼手段,府里哪个能越过小姐!只是小姐对大夫人……唉!
宋娴慈没再看账本,让兰堇拿了旁的书过来。书上写了什么也没看,只是怔怔地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下人的通报声传来,宋娴慈回神,站起身,望了眼款款走来的美妇,福了福身:“母亲安好。”
苏氏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独女。
女儿长得不像她,也不像夫君,听婆婆留下的老仆说,娴慈似与婆婆未出阁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不知是不是真的,也许是未见过婆婆那时的模样,又或者是她从未仔细看过娴慈。
此刻女儿立于海棠树下,秀眉微蹙,一双含着春水的杏眸乖顺低垂,小巧的鼻子微翘,樱唇似是有些紧张地抿起,玉白小脸中透着柔嫩的粉,娇躯婀娜有致,明明是最娇美的模样,却又透出一股子清冷矜贵来。
苏氏坐下来,想先问些身上的伤休养得怎么样了之类的贴心话,到底说不出口,只好开门见山道:“定北大将军家的大姑奶奶前来求娶,想你做她的弟媳。你院里的人打了守卫,想必你已经知晓了。”
宋娴慈点头:“母亲作何想?”
苏氏不由暗暗捏紧了帕子,扭过头去不看她:“顾将军战功赫赫,深得圣眷,却洁身自好,品性高洁。府里休说姨娘通房,连能入眼的丫头都没两个,将军院子里更是连只母蚊子都没有。府上人口也简单,都是亲生的一家子人,不会有什么腌臜事。”
这些话与宋娴慈知晓的一般无二。母亲虽不喜自己越过她执掌全家,但在女儿的婚事上,也是用了心的。
宋娴慈摇头:“母亲,可是我不想嫁。”
苏氏深吸口气,忍耐道:“如今府里情势渐好,有我和二房三房撑着,不需你扛着了。你如今年过十八,前三年又在外抛头露面败了名声,顾将军已是你能攀附的上上之选。”
“三年了,你不断奔走也没个结果,废太子复位怕是无望,你祖父也去了……”看见女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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