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待再过一阵子天暖了,你要记得自己换春衣。衣服在那几个红木箱子里。”
“我看过那老头子选的陵寝,附近有温泉,你爱洁,大半夜可以飘出去沐浴,香胰子我也给你备好了,在那个最小的陪葬箱子里。”
“皇陵那边烛火常亮,我还让肖玉禄亲自挑了几个活泼些的小宫女过去那里住,你不必害怕。”
……
不知说了多久,宁濯嘴唇都有些干了,肖玉禄才进来,告诉他时辰到了。
宁濯点头,亲自为她缓缓阖上棺盖,看着她的身子一点点隐在华贵的棺木之中,忍不住红了眼。
沉重的棺木离地,被十六个宫人抬往皇陵。
宁濯没乘轿撵,紧跟在棺木边,耳边是震天响的唢呐声。
纸钱扬起再飘落,轻轻落在路中。
他觉得有些恍惚,看着棺木被抬入皇陵,看着宫人跪地大哭,再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回皇宫。
直到进了紫宸殿,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在这世上的唯一深爱之人,已经不在了。
他终于承受不住,眼前一黑,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手指传来刺痛,宁濯幽幽醒转。
太医大喜,同他说了几句什么。他皱着眉,知道这些话肖玉禄会记下,便不想细听。
太医下去了。肖玉禄守在他边上,笑呵呵地说同他说些趣事,待说到南境进贡的汗血宝马险些蹬了太上皇一脚时,宁濯揉眉头的动作猛地一停。
马。马场。
他想起阿涓交代过,娴慈那日是和顾寂还有顾宁一起去的马场。
按理来说,娴慈不会喜欢和顾宁在一处,顾寂也不像是个喜欢带着妹妹出行的人,为何顾宁会跟着去?
宁濯心跳越来越快,沉声道:“把阿涓立刻给朕喊来。”
肖公公听宁濯有力气和心思见人,便直言道:“陛下,三公主带着顾三小姐已在外头等候多时了。”
宁濯静了片刻:“为朕更衣。”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还是要叫阿涓过来,让她在侧殿等着,不许让她离开。”
“是。”
待宁濯穿戴好,便叫了三公主和顾宁进来。
顾宁一见宁濯就跪下,含泪将当初宋娴慈如何发现她长姐的秘密,她又是如何二次谋杀宋娴慈不成,宋娴慈又是如何劝说她,一一说清了。
末了她跪爬过去,哽咽道:“那日在马场,皇后娘娘对臣女说‘我可算让你补上了’,臣女思来想去,才终于明白过来,娘娘话中之意,应是她让臣女偿清了当日深夜持刀刺杀之仇。可是事发突然,娘娘怎能未卜先知呢!”
宁濯胸口剧烈起伏,脑子几欲炸裂。
是啊,她怎能未卜先知。
除非,这就是她精心策划的一个局。
不对,娴慈不会求死。
那么,那么就是说!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抛下二人快步走向侧殿,路上好像撞到了端着东西的宫人,身前湿了一块,他也顾不上,只是往里面坐着的那个娇小玲珑的丫头走去。
他一把揪起阿涓,厉声问道:“说,娴慈是不是还活着!”
他直直地看着阿涓,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
阿涓在心里哀嚎,她之前本想着再等一等,看看会不会有哪个不怕死的朝臣能把宁濯骂醒,让他把宋娴慈从皇陵中挪出来。
可宁濯一晕就是好几天,她若再瞒下去,宋娴慈就要活活憋死在棺木之中!
阿涓眼一闭心一横,颤声道:“回……回禀陛下,小姐……不……皇后确实还活着……”
深夜,宁濯领着影卫潜入皇陵,将棺木凿开,抱出沉睡着的宋娴慈。
宁濯反复问太医院首和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偷进皇宫的沈不屈,是否可以给宋娴慈沐浴。直到这两个人说了无数次“无妨”,宁濯才放下心,叫阿涓和兰瑾为宋娴慈洁身。
还将一件新嫁衣拿来,让兰瑾将宋娴慈再度装扮成新娘。
他自己也穿上了一身新的大红喜服,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宋娴慈醒来。
待到夜色减退,天边隐隐泛白时,宋娴慈的眼皮终于动了动。
眼皮沉重,宋娴慈的意识先于躯体醒来,她闭着眼想,不知兰瑾把菜籽和锄头买回来没有。
等她起来了,是要学种菜的。
片刻后,她终于蓄足了力气,缓缓睁开眼,却惊讶地发现这不是自己预想中的场景。
映入眼帘的,只有身穿喜服的宁濯,和他身后的大红喜帐。
她眨了眨眼,宁濯的轮廓便越发清晰了。
只见他目光沉沉,不知已看了自己多久。细细看去,能轻易看见他眼底压抑的,翻涌沸腾着的,思念与欲望。
作者有话说:
娴慈:田园梦碎!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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