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些情愫,从来就没减淡过,而是一直藏在最深处,日复一日地等着她自愿将其翻出,再现于人世。
二人骑了一个时辰便坐上马车回宫。
祁俞还是有些担心宁濯中的七日欢在车上就会发作,不敢想象自己那时的窘迫,于是果断抄了条近道。
宋娴慈感觉到回去的路明显颠簸了些,便掀帘去看外头。她看着眼前这条旧街,忽觉有些熟悉,便回头问宁濯:“夫君,咱们来过这里吗?”
宁濯闻言便凑过来看,片刻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黑沉下来:“没有,没来过。”然后近乎粗暴地关上了帘子。
宋娴慈愣了愣。
她记性不错。印象中她少时确实与宁濯来过,且遇上了一位年长她几岁、冒死拦下宁濯车架的哥哥。
她记得自己似乎还给了几块软酪给他。
宋娴慈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这一点记忆告诉宁濯,然后好奇地问道:“那位哥哥似是求你帮忙,他求的是什么呀?你帮成了吗?”
“帮成了,他求我救他母亲。”宁濯声音极冷,“这是我生平第二后悔之事。”
宋娴慈一怔:“那第一呢?”
宁濯却垂眸不语,半晌,忽自嘲地笑了笑。
晚间。
宋娴慈坐在浴池中一边轻轻擦拭着身子,一边不停回想起宁濯在马车上的神情。
她看出宁濯极其厌恶那个求他之人,却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宁濯脾气一向很好,能让他露出那般冷然面色的人,该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宋娴慈笑了笑,在身上抹香胰子,暗道上一个遭宁濯冷脸的还是顾寂呢。
宋娴慈笑容瞬间一凝。
顾寂。
——“帮成了,他求我救他母亲。”
她记得,十年前顾家蒙冤被判满门流放,是有贵人向当时的皇帝——即宁濯的皇伯父求情,才让瘫痪在床的顾老夫人得以留在京城。
原来当初为顾老夫人求情的,竟是宁濯吗?
——“这是我生平第二后悔之事。”
那第一呢?
四年前宋家踏上流放路,顾寂此前与宋家毫无往来,为何会愿意一路护送她的家人到北境?
宋娴慈脸色煞白。
还能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要偿还宁濯的恩情。
是宁濯,在被贬往南境的路上,还记得用之前施过的恩典为她的家人换来一个守护符。
可他却在后来听到她嫁给顾寂的消息。
当初宁濯听到消息,冒着被如今的太上皇问罪的风险,拼命赶回京城,却在那个马场看到自己与顾寂并肩骑马,一副恩爱和睦的新婚夫妻的模样,还在小屋内二人好不容易重逢时,听着自己口口声声说看在顾寂救她祖父一命的恩情上愿意与之白头偕老。
所以,当初他看到、听到那些时,心里该有多疼?
宋娴慈捂住眼睛,忽听到屏风外传来阿涓急切的声音:“娴慈,陛下中的七日欢发作了,你快些沐浴吧!”
宋娴慈沉默一瞬,轻声道:“你同陛下说,娴慈……娴慈想与陛下共浴。”
◎夫君,我后悔了◎
宁濯坐在御案前, 已是第三次询问阿涓:“你方才说皇后是如何叫你回禀的?”
阿涓身为一个黄花大闺女,每每想起刚刚娴慈说的话就觉无比抓狂,但对着主子那张清冷脱俗的脸也只好咬牙作第三次回答:“启禀陛下, 娘娘……娘娘邀您共浴。”
宁濯顿时沉默了下来,但身周散发的羞涩、喜悦、忐忑、激动只要是个人都能感觉出来。他声音沉静平淡, 脸和脖子却都是绯红的:“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应是,皆躬身退出殿外,连阿涓也被祁俞拖出去了。
宁濯站起身来,一步步往汤池走去。
七日欢的药效强劲, 他如今已是浑身发烫, 一股难以抑制的躁意在体内乱窜,脑子空白茫然, 只剩下两个声音在其中交错回响——
“娴慈娴慈娴慈……”
“共浴共浴共浴……”
好不容易走到门前,宁濯缓缓吐出一口气,才伸手轻轻将那扇门推开, 再转身阖上。
他听见汤池处传来细微的水声, 喉结滚了滚。
布遍全身的躁意让他有些发颤,胸腔剧烈起伏,一颗心狂跳,他闭上眼捂住胸口,像是担心它会冲出胸膛似的。
半晌,他低眸抑住体内翻涌的欲望,伸手卸下玉带,再褪去那身玄色团龙纹锦袍, 浑身衣物只余一条雪白亵裤, 才侧身绕过屏风, 望向汤池中的娴慈。
宋娴慈一头如瀑乌发披散着, 坐在浴汤中,恰好掩住身前那两团饱满,一双蒙了水雾的杏眸循着声响望过去,目光落在宁濯挺拔健硕的身子上,一点点往下扫去,最后红着小脸挪开视线。
她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身侧的浴汤漾开,一双滚烫的大掌抚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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